我佛慈悲,心懷天下,普渡眾生。
然而佛也會怒,也有金剛怒目,菩薩橫眉!
陳昂一直是抱著和平化解這場戰爭的心思而來,不僅是因為他踏入修佛之路,更是他的本心並不喜殺戮。
當他看到被無數發瘋的野獸撕咬成碎肉的亞特帝國的兵士,他心中痛惜!即便是他知道這是他父親陳子揚的退敵之策,也難以接受。陳昂甚至想過,再見到父親的時候一定要質問清楚,為何一定要采取如此極端殘忍的方式?!
他見到了陳子揚,遠遠得就看見了。
然而那火把搖曳的光影中,陳子揚卻正麵臨著三個中年道士的圍攻。
當陳子揚踉蹌倒地,兩柄長劍直指其咽喉的時候,陳昂憤怒了,極度的憤怒!
村頭老槐樹下,陳子揚每每得等待;從天柱峰頂跌落後迷路時,陳子揚焦急的尋找;自己麵臨危險時,陳子揚那一柄連斬三人的青鋒劍;早晨從桌上醒來時,陳子揚端到身前的熱粥和熟肉……
那個多年不笑,卻因自己的一聲“父親”而驚喜的男子;那個拍著自己肩膀告訴自己一個男人所應當承擔的責任的男子……
這就是父親,永遠無法割舍,也無法斬斷的親情!永遠無法拋棄,也無法忘卻的父愛!
自己,拿什麼去質問他,拿什麼去質疑他?
就算他對不起全世界所有人,但他一定對得起自己!
可是,他卻被人擊倒在地,他正被人舉劍欲殺!
陳昂的眼睛都紅了,宛如那些發了瘋的野獸。
這一刻,什麼蒼生性命,什麼天理人倫全部拋卻腦後。
這一刻,金剛怒目,菩薩橫眉!
這一刻,一世羅漢,怒火中燒!
難以想象的速度,迅若閃電雷鳴。陳昂瞬間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用雙手接住了那奪命的兩劍!
鋒利的劍刃劃破了陳昂的手心,鮮血淋漓。然而陳昂卻毫無知覺,目光森冷的看著眼前的兩名道袍中年男子。
“陳昂……”陳子揚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瘦小身影,鐵骨錚錚的男兒也有些哽咽,“你快讓開,他們還奈何不了我!”
陳昂搖了搖頭,雙手緊緊攥著劍刃,扭動,兩柄長劍竟然被他擰成了麻花。
木飛揚終於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舉劍刺向陳昂,同時對自己兩個師弟大怒道:“你們發什麼呆,一個小毛孩子而已,給我殺了他!”
“殺!”
兩個剛回過神來的雲風宗人還沒來得及抽出長劍,秦肖帶領著三千餘衡陽鎮城的鎮守軍已經衝到了近前。
“給我幹掉這三個道士!”秦肖怒喝著,八角梅花錘直砸向了木飛揚的頭顱。
木飛揚輕鬆躲開,看著秦肖身上的羅浮帝國製式鎧甲頓時鼻子都氣歪了。
“你們是衡陽鎮的鎮守軍吧?我們可是從天墉城來協助你們抵擋亞特帝國的,你可看清楚了,我們都是雲風宗的修道者,你攻擊我們幹什麼!”
木飛揚瞪著秦肖,一臉的怒氣。
“雲風宗?”秦肖冷冷一笑,“即是來協助退敵的,為何要殺我們的元帥?”
“元帥?”木飛揚一愣,指著陳子揚大叫,“你可看清楚了,他現在是帝國的要犯!”
秦肖瞥了木飛揚一眼,沒做理會,反而是走到了陳子揚的身前,右手猛地一擊胸甲,單膝跪地,大聲道:“帝國征北一軍第八團第六隊千夫長秦肖見過元帥!”
“帝國征北一軍第八團第六隊見過元帥!”三千餘名兵士複製著秦肖的動作,右手捶胸,單膝跪地,整齊的喊聲震動山林!
“秦肖,你在幹什麼?!”木飛揚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連忙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這可是天墉城城主的親筆信,我們才是前來助陣的人,你竟然跪拜帝國通緝要犯,你是要造反麼?”
木飛揚話音一落,秦肖和三千餘兵士同時憤怒的看向了他,數千雙眼中燃燒著怒火!
“元帥,末將懇請出戰,拿下此賊!”秦肖目光灼灼的看著陳子揚,擲地有聲道。
“懇請出戰!”三千餘兵士大喝三聲,手中大刀拍打著盾牌,整齊的金戈聲震撼著腳下的土地。
“果然不愧是羅浮帝國的軍神!”遠遠的,乾元看著眼前的場景,也不由心生震撼,最終卻也隻能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司徒雷神色凜然地看著重傷在地,隻能依靠青鋒劍勉強支撐上半身的陳子揚,竟也不由的行了一個軍禮!
所有亞特帝國的兵士,一臉向往得看著,同時也都默契得隨同司徒雷做了同一個動作。
有哪一個元帥,在離任十年之後還能有如此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