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襄公二十二年(2 / 2)

大國如果安定敝邑,我們自己會來朝見,哪裏用得著命令呢?如果不體恤敝邑的憂患,反而把它作為藉口,那就恐怕不能忍受大國的命令,而被大國丟棄成為仇敵了。敝邑害怕這樣的後果,豈敢忘記貴君的命令?一切托付給執事,執事認真地考慮一下。

秋,欒盈從楚國去到齊國。晏平仲對齊侯說:“商任的會見,接受了晉國的命令。現在接納欒氏,準備怎麼任用他?小國所用來事奉大國的,是信用。失去信用,不能立身立國。君子還是考慮一下。”齊侯不聽。宴平仲退出以後告訴陳文子說:“做人君主的保持信用,做人臣下的保持恭敬。忠實、信用、誠篤、恭敬,上下共同保持它,這是上天的常道。國君自暴自棄,不能長久在位了。”

九月,鄭國公孫黑肱有病,把封邑歸還給鄭伯,召集了室老、宗人立了段為後嗣,而且讓他減省家臣、祭祀從簡。通常的祭祀用一隻羊,殷祭用羊和豬,(留下)足以供給祭祀(的土地),其餘的全部歸還給鄭伯,說:“我聽說,生在亂世,地位尊貴但能夠清貧,不要向百姓求取什麼,這就能夠在別人之後滅亡。恭敬地事奉國君和幾位大夫。生存,在於警戒,不在於富有。”二十五日,公孫黑肱死。

君子說:“公孫黑肱善於警戒。《詩經》說,‘謹慎地使用你公侯的法度,以警戒意外’,鄭國的公孫黑肱恐怕是做到了吧!”

冬,(襄公和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沙隨會見,這是為了再次禁固欒氏。

欒盈還是在齊國住著。晏子說:“禍亂將要起來了。齊國將會攻打晉國,不能不使人害怕。”

楚國的觀起受到令尹子南的寵信,沒有增加俸祿而有了能駕幾十輛車子的馬匹。楚國人擔心這種情況,楚王打算誅戮他們。子南的兒子棄疾做楚王的禦士,楚王每次見到他,一定哭泣。棄疾說:“君王三次向下臣哭泣了。謹敢請問是誰的罪過?”楚王說:“令尹的不善,這是你所知道的。國家打算誅戮他,你還是住著不走嗎?”棄疾回答說:“父親被誅戮兒子住著不走,君王哪裏還能加以任用?泄露命令而加重刑罰,下臣也不會幹的。”楚王就把子南殺死在朝廷上,把觀起車裂並把屍體在國內四方示眾。

子南的家臣對棄疾說:“請求讓我們在朝廷上把主人的屍體搬出來。”棄疾說:“君臣之間規定的禮儀,這隻有看他們幾位怎麼辦了。”過了三天,棄疾請求收屍。楚王答應了。安葬完畢後,他的手下人說:“出走嗎?”棄疾說:“我與聞殺我父親的預謀,出走,有什麼地方進得去?”手下人說:“那麼還是做君王的臣下嗎?”棄疾說:“丟掉父親事奉仇人,我不能忍受這種情況。”就上吊死了。

楚王再次派薳子馮做令尹,公子齮做司馬,屈建做莫敖。受到薳子馮寵信的有八個人,都沒有俸祿而馬匹很多。過了些日子薳子馮上朝,和申叔豫說話,申叔豫不答應而退走。薳子馮跟著他走,申叔豫走進人群裏。又跟著他走,申叔豫就回家了。薳子馮退朝,進見申叔豫,說:“您在朝廷上三次讓我受窘,我害怕,不敢不來見您。我有過錯,您不妨告訴我,為什麼討厭我呢?”申叔豫回答說:“我害怕的是不能免於罪過,哪裏敢告訴您?”薳子馮說:“什麼緣故?”申叔豫回答說:“從前觀起受到子南的寵信,子南有了罪過,觀起被車裂,為什麼不害怕?”薳子馮自己駕著車子回去,車子都不能走在車道上。到家,對那八個人說:“我進見申叔,這個人就是所謂能使死者複生使白骨長肉的人啊。能夠了解我像這個人一樣的就可以留下;否則請就此罷休。”辭退了這八個人,楚王才對他放心。

十二月,鄭國的遊販將要回到晉國去,沒有出國境,遇到迎娶妻子的人,遊販奪走了他的妻子,就在那個城裏住下。十二月某日,她的丈夫攻打遊販,殺了他,帶著他的妻子走了。子展廢掉了良而立了太叔,說:“國卿,是君主的副手,百姓的主人,不能隨便的。請舍棄遊販之流的人。”派人尋求丟失妻子的人,讓他回到他的鄉裏。讓遊氏不要怨恨他,說:“不要宣揚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