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價值(1 / 3)

黑森林城堡沉浸在悲痛中,就算不幸消息走的再慢,也終是降臨黑森林了。

噩耗傳來,少數人在為逝去的親人哭泣,大多數人在為一個更加的酷烈的冬季發愁。每一年冬天,寒冷的氣候總會把老少病弱淘汰掉。人和動物皆是如此,殘酷的自然生存之道下每年黑森林都要死一些人,今年估計會更多。

小比亞,今天很沮喪,以往粗麵包上還有點鹽,現在媽媽把最後的那點鹽也收起來了。沒有糖,很久沒吃過到甜點了。這些其實都沒什麼,可是怎麼能沒有冬衣呢,偷聽完父母談話的小比亞發愁的想到。沒有冬衣,小比亞的幾個夥伴在冬天裏先是臉發紅,然後咳嗽,再然後就一睡不醒。黑森林生活艱苦,即使孩子在冬天裏也是有活要幹的,也許隻有有資格住在大城堡裏的人可以足不出戶。小比亞看著跟前玩耍的弟弟,他才四歲,從來不哭不尿床。比亞把頭貼近弟弟的腦門,想著我或者可以把自已的舊冬衣讓給弟弟,想到這裏小比亞眼睛有點濕潤,心裏很痛但很快樂,如果他長大了就會知道這種心願叫犧牲,是人類最高貴的情感之一。

這時,在森林的另外一邊有聲音傳來,小比亞學大人一樣把耳朵貼在地上,得得的馬蹄聲象有人在敲著小鼓,那看不見的騎兵沒有四蹄揚起奔馳,中間在有車輪壓過草莖的聲音。

小比亞站起來思索著,突然丟棄已經拾取好了的幹柴,掄起短小的雙腿向城堡飛奔而去。

“商隊,商隊,有商隊來了。”小比亞歡快的聲音飛遍黑森林城堡,男人,女人,孩子,無論貴族還是平民,人們不由自主的集合到黑森林城堡門前,就像往常迎接商隊那樣。美好的憧憬象陽光一樣驅散著城堡裏長久的陰鬱。

雅文在隊伍前方,眺望著這個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城牆是磚塊跟鬆木象搭積木一樣歪歪斜斜砌成的,居民都是一副蒼白的臉色,穿著襤褸的衣服。雅文心中又想起艾瑪的評價:對遵紀守法的人來說,是死也不會過藍城的。這裏就是一個流放發配之地。

還沒到城堡就見黑壓壓一群人,一個憔悴的人影蹣跚的向隊伍小跑來。溫暖的柔情湧上心頭。“媽媽。”雅文躍下馬擁抱住奔來的愛麗。

愛麗又喜又悲連哭帶笑的說:“我就知道,就知道我的雅文一定不會出事。消息傳來時候,我覺得我要死了,要死了。雅文,我的兒子。”

雅文輕輕撫慰著愛麗,艾瑪跟愛麗,同樣的美貌,同樣的年紀,一個是還在盛開的玫瑰,一個卻已是寒冬下蕭瑟的落葉。

“母親。”雅文將懷中愛麗已經發白的頭發順在耳後,輕撫著眼角深刻的魚尾紋,似乎要把時光的痕跡撫平。“媽媽,苦日子過去了。等安頓好,我要帶你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去過人應該過的日子。我不會讓你再操勞,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雅文,雅文,人群發出如雷的呼聲。男爵大笑的走過來,用手肘拐了雅文一下。“孩子,你真讓我大吃一驚,早知道你能那麼快出人投地,應該早點讓你出去走走。那車子真結實,最棒的是居然弄來了生鐵。這下我們自己就能打造了,不用再受那些吸血鬼的氣,以前賣給我的器具,不但貴還不耐用。”

雅文心細如發,看著男爵後邊幾個護衛,連同瘸腿老嘉德臉上若有若無的輕蔑笑容。就知道人們大楷把艾瑪跟自己的關係想歪了,因為中間有著白糖交易的秘密,讓人更加無法辯解。

男爵拍了拍雅文的肩頭。“還是太瘦,這是不行的,男人太瘦是沒什麼持久力的。”回頭對後邊的人吩咐到:“以後雅文那裏加肉食,分量要足。”後邊那個侍從小聲的回應到:“可是曆來隻有你跟少堡主才有這待遇。”

“以後雅文的也是一樣,另外愛麗你收拾下,跟雅文搬到主塔三層去,你原來的地方還空著。”等男爵離開後,愛麗喃喃的說:“沒想到還有搬回去的一天。”雅文聳聳肩說:“隨他把,反正不會呆太久。”

人群中兩雙眼睛注視著男爵跟雅文寒暄,一雙惡毒,一雙不滿。

“父親從沒有這樣拍過我的肩,盡管我一直在努力。”羅賓黯然想著。

“這不怪你,你父親是個重利的人。想辦法去給那個野種點顏色瞧瞧,讓他明白誰才是城堡的未來主宰。”胖管家狠狠的看著雅文,嘴裏在不停的慫恿。那個算數考校的笑話隻要城堡一來客人,就會被男爵拿出來炫耀。每一次重複就在管家心裏刻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