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靜靜地等待著陽光的到來。這何嚐不是打破人生漫漫長夜的曙光。長久以來麵對各種喝斥的卑弱隱忍,麵對各種陰險惡意的強裝從容,麵對苦難歲月下被逼出來的早熟。現在的雅文更象這個年歲的少年,眼中憧憬著希望的光,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意。
苦難過後的時光如此甘甜,新的生命也將更加精彩。
藍城又名尼森城,在與蠻人氏族犬牙交錯的西境,以家族名為地名,又或者以地名為家族名,早成為一種自發的習慣。
或者有一天,黑森林也會被稱為阿森雷城,如果它能象藍城一樣屹立百年而不倒。
藍城有五個城門,朝黑森林這個方麵隻有一個大門,門前兩邊布有鹿材,拒馬。城門是個厚重的粗鐵閘門,城樓後有個比磨盤還大的木軲轆,要八個魁梧大汗才能把閘門升起。城的兩邊是高聳的石灰岩壁。而在城市朝內陸的那個方向倒是隨意開了四個城門。
藍城城牆由巨石砌成,矮的地方有五米,高的地方帶瞭望塔的足有八米。巨石之間縫隙緊密,連刀刃都插不進去。與黑森林城堡坑坑窪窪還能瞅見大縫的簡陋城牆相比,顯然花費人力物力不菲。
藍城就像一道牢固的堤壩,將蠻荒蒼茫與文明開化割裂開來。
雅文漫步於藍城,靠著外城人群熙熙攘攘,大多佩戴著武器,神色警惕,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討生活的傭兵。越往裏走,人們神色越悠然從容,穿戴也漸漸奢華起來。
雅文心想,自己要尋找的人應該在內城。
“站住,年輕人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兩個穿著紅色外套的男人叫住了雅文,年輕的那個繼續說:“嘿,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有邀請的名貼,或者受雇傭的證明嗎,如果沒有要麼交罰款,要麼去城外的石場挖三天的石頭。”
雅文心想,難怪這條幽靜美麗的街道上行人那麼稀少,原來還有禁止平民來此的規定。秩序森然本是人類共性,在地球高檔小區不也是有保安在把守出入。
“我叫雅文,代表黑森林阿森雷男爵來拜見商會常駐執事拉馬。”
“阿森雷,不是以前那個傭兵頭子嗎。你去前邊大梧桐樹那裏,門前有個小噴泉的那幢房子。”
“這個時間段拉馬先生應該還在。你去那裏看看吧。”
雅文整理下衣著,走到所指的地方,這是一棟精致的小別墅,房子兩邊種著淡紫的小花,草地上還間種了可以驅趕蚊蟲的薰衣草,門前小草坪修剪成方方正正的四小塊,鵝卵石頭鋪成的小路,四條小路交彙的中央是大理石築成的水池,水池正中雕塑著悲傷美麗的泉水女神,水從她手中的瓶子裏汩汩湧出。
雅文在房子前站了片刻,房子裏出來個少女,紮著兩小辮子臉色微微發紅,輕聲問:“請問先生你有什麼事?”
“我是雅文,黑森林阿森雷男爵的代表,前來求見拉馬大人。”
“拉馬可不是什麼大人,他隻不過是每天來夫人這裏喝下午茶的常客。你叫雅文,名字真好聽。我是夫人的侍女布雷莎。你等著,我去給你通報。”
少女掂著素裙進了屋內,又傳來一陣嘰嘰喳喳,雅文還隱約聽到:“長的真好看。”“他叫雅文。”“男爵侍從啊,那麼年輕就為一個男爵工作,以後一定是騎士吧。”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雅文暗歎:又靠臉吃飯了。
片刻過後,又換了少女來叫雅文。“已經通傳了,夫人跟拉馬在二樓的小花廳,雅文你上去把。”
樓上的一扇花窗後,一個富麗豐滿,風情迷人的女人看著樓下的少年。心想:“沒想到在偏僻的小地方也有這樣漂亮的少年,更難得的是還沒有被浮華沾染。”口中卻說著:“難得見到個有趣的少年,這下小丫頭們可開心了。”
女人對麵站著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睛已經徹底淪陷在豔麗的風情中。“夫人,如果不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我根本不會同意這樣的會麵。”
“那個爆發戶越來越不靠譜了,居然叫個娃娃來應付。檢了個便宜還真當自已是個貴族了。”
雅文被帶進小花廳,布雷莎俏皮的在雅文背後對夫人眨著大眼睛,手腳輕快的把一個銀質餐盤擺放在雅文麵前。裏邊是一個銀杯,盛著蜜茶,有個陶瓷流金小碟,放著些奶油小點心。
死亡汲取可以治愈身體上傷痛,卻解決不了腹中的饑餓,畢竟已經快兩天沒進食了。
雅文微微低頭,喝了一口蜜茶,吃了一個點心,禮節性的向半臥在躺椅上的主人表示謝意。那女人慵懶的表情像極了淘氣的花貓。
雅文將被蠻人襲擊,商隊不能按約交易的原因向拉馬陳述。“遺憾的是,勇敢的維阿騎士也沒能逃出毒手。商隊也就剩下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