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又是一年(1 / 2)

仿若還是昨日,她戴著帷帽,黑著半邊臉,在荷花豔冶盛開的荷塘邊靜靜地聽那風華絕代的少年吹簫。可是如今,荷花已殘,心若斷梗,徒留一聲歎息。

徐瑩遠望著去往項陽的方向,忍下眸中的眼淚,正要舉步回家,這時一陣大風吹過,她的燈籠一歪,竟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起於斯,滅於斯,但願不再相見。

盡管前路漫漫,卻還得摸索著前行。

轉眼間就又是一年。

徐瑩坐在窗前給韋應達回信。隻是提筆幾次,她始終不知該如何下筆。

又打開信箋將韋應達的信讀了一遍,隻見其中有一段寫道:“這時節風景正好,今日與展泰等好友進山一遊,盡興而返。唯遺憾你在百裏之外,不能共賞。”

一年前得知韋應達上元節後就要離開稽陵縣時,她才想起來問他是以何營生。這才驚訝地知道韋氏兄弟並非如她先前所想那般隻是家中有些錢財的普通子弟。

韋氏兄弟的祖父韋直善,曾為二郡郡守;父親韋旭,曾為武威郡守,後拜右將軍、南幽州刺史。隻可惜他們兄弟早年即喪父母,因此回到故鄉稽陵縣,投靠族人,由年長的大族兄扶持長大。

韋應達性格沉敏和正,好讀經史。在軍中磨礪三年有餘,二十歲時,有皇親作亂,韋應達請為先鋒前去征討,朝廷即以他為統軍,西征時屢有戰功,如今拜國子博士,正五品上官員,教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從二品以上曾孫,並擔任華陰山郡事。

展泰自從與韋應達結識後,便與他稱兄道弟,因為覺得在家中待著實在是了無生趣,於是在韋應達去任職時,便拜別家人,與他隨行去都城安昌遊學去了。

至於徐家,過去一年的日子依舊是水深火熱。

年初的時候,縣衙張貼了朝廷下的兵書,徐世徇的名字赫然在列。

當朝規定,不論貴賤,男子二十歲就要在官府登記,並且根據三年耕一年儲的原則,從二十三歲起正式服役,直到五十六歲止。在適齡期間,每人一生要服兩次兵役或勞役。徐世徇已在地方上服過一次勞役;此次則被選為戍卒,要去邊疆服役兩年。

當時徐世徇腿傷未愈,尚且不良於行,如何能千裏跋涉,去往邊疆?

徐瑩當時想到袁曆韌是項陽司馬,以他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必然早已知道了此事,可他卻不動聲色,必是心中怨恨徐家人,狠下了心不會幫她。

就在徐瑩一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徐皓不請自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徐瑩正獨自坐在廳堂中打絡子,看見徐瑩,他似是有些驚喜,手無意識地就伸了上來,指腹輕輕劃過了她的臉龐。

自從祖母徐氏過世後,徐老爹又接了新婦進徐家主宅,徐世徇與他爹的矛盾日益加深,因此極少讓家人去主宅那邊;再加上徐瑩去了項陽,他們堂姐弟已是有五年多不曾見過了。

徐瑩因他的碰觸嚇了一跳,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徐皓似乎猛然間也反應過來剛才的行為有些不妥,尷尬地說了一聲:“好久不見了。”轉身就進房找徐世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