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別離聽出霍青衛言語中充滿憂鬱情懷,便上前勸道:”二哥不必憂慮擔心,縱是吃了此大敗仗,事情仍非毫無轉機,待我整頓齊備,便立即發兵救援!“又想了事情戰敗的原委,歎道:“某家一直以為留仙鎮乃萬絕死地,沒想到若是天時地利配合之下倒非如此,虯龍山方是真正應劫之地啊!都怪我這所謂的軍師才藝戰術不精,隻懂調配物資人員,後備事物,於兵法韜略鑽研不精所至!吾當退位讓賢,專精內行調度之職罷了。”
眾人一直在一旁聽得明白,至此方才信了韓淩風所言為真,不禁嘩然大驚,又聽軍師此言,一時間帳內驚擾紛議,人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霍清流皺了皺眉,道:“蕭軍師此舉不妥!退位讓賢之舉待回寨公議後在做定度,以免亂了軍心,二來此時萬萬不可發兵渡河救援!江左敵人圍而不攻,怕是早已定下此計欲圍點打援,於半路偷襲。且慶陽兵力本顯不足,若是分兵兩處,無疑是自尋死路!”
霍執石聽了大怒,雙目赤紅,大聲嚷道:“友軍已是危在旦夕,大哥難道見死不救不成!不須多說,隻須給我萬餘人,老子我定將他媽的倭賊殺個精光不可!”
那老者怒喝一聲,道:“小石頭畢嘴!有勇無謀隻會壞事!事事向你大哥學學,謀定而後動,方為智者所為,萬萬不可意氣用事!”說完狠狠的瞪了霍執石一眼,霍執石見狀連忙低下腦袋,悻悻不語。
“這事倒是真是難辦,我身負萬家性命所托,前來求救兵,若是救兵不出,如何向兄弟們交代啊!軍師,清流你們可有何良策?”那老者沉吟半響方出聲問道。
“這個……”蕭別離與霍清流二人不禁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以對,其他大將亦是抓耳撓腮,竟是無計可施,一時間大帳內若同冰凍起來一般,寂靜無聲。
一旁久不出聲的蕭若男突的站了起來,整了一整衣冠,清俊的麵容頗顯自若,一雙秀目更是飄來飄去,突然冷冷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有人既然能想到此策,便必然有應付之法!呆子,此時你縱要裝瘋賣傻不成?”最後目光終於定在韓淩風身上。
“又是我?”韓淩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不相信的表情,眼中又帶著幾分無辜,內心道:“這臭婆娘是嫁不出去人家了,盯上我這賊漢子了!以前不是總是一付你是白癡的眼神看著我嗎?怎麼這時把我當做小靈通了?”心中雖是咒罵不停,轉念一想,“倒並非無計可施,或許有什麼方法可以為之?但若她說便說豈非很沒麵子,況且這裏說不定還可以討價還價,大有利潤可途!“想到這裏心中已是喜笑顏開。此刻主意已定,嘴上卻文謅謅道:“謝謝這位姑娘抬愛,如此看得起在下,可在下資智平庸,實在想不出任何妙策!還是令請高明吧!”說完一聳肩,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可眼睛卻含著壞壞的笑容,顯然是準備看好戲。
那老者眼中奇光一閃,內心忖道:“方才帳外聽他預料時局,竟是絲毫不差,倒是一位智慧絕倫之人,不知我山寨何時出了如此出眾的少年英傑?”
蕭若男聽了韓淩風的推辭之言隻是眉頭一皺,便聲色不動,輕輕“哦!”了一聲,便行將下來圍著韓淩風打起轉來。眼光卻含著怪怪的笑意,有些顯得神秘莫測起來。
初時韓淩風還能泰然自若,紋絲不動,但漸漸受對方有些灼熱又有些不懷好意的眼神的侵擾,內心惴惴不安起來,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你!你……為什麼這般看著我?我臉上生花了不成?”
蕭若男聽了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仍就不顧眾人驚異的眼神猶在背手度步,長長的睫毛兀自輕輕顫動,其下的目光更顯得深隧沉靜,不可琢磨,但此番卻多了幾番異樣的風情,多了幾分“生硬”的女兒心態。
韓淩風見狀,內心一顫一麵為麵前女子絕色內心悸動,另一麵卻是有些畏懼心驚,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終於蕭若男停了下來,似在自言自語般道:“難道你真的不知如何解救?”韓淩風道:“是!”
“你真的是資智平庸,天生愚人?”韓淩風雖心下懷疑,但仍大聲道:“是!”
蕭別離與那老者此刻聽了兩人對話不由得麵麵相視,眼中均露出古怪之色,“這丫頭今天有些古怪,言行渾然不似以往大方得體,進退合宜,倒有些步步進逼的味道,不知她搞什麼鬼?”內心雖有此念,也隻好奈心看著兩人倒底搞什麼鬼,眾人亦是抱著此心態於一旁靜靜觀瞧。
蕭若男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得勝般的表情,沉聲冷冷道:“既然你無這般心計才慧,為何你方才分析所言與事實如此接近!這番卻說無計可施?可見你早知此等計劃,況且我在戰線邊界抓你,早就對你的身份有些懷疑,恐怕你乃是敵方細作!借此事想探查我軍機密!來人哪!給我拿下推出去斬了!”帳外有兩名軍士應喝一聲,掀帳而入,將韓淩風雙肩擒住,便要推出問斬。
一旁的小青姑娘見狀心中大急,忍不住驚叫道:“小姐萬萬不可呀!韓公子不是壞人,你不要錯殺了好人哪!。”身行欲出之際,卻見自家小姐狡慧的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由得呆楞住了。
“是啊!我真……真的不是什麼奸細,你……你不要玩我了好不好?”韓淩風聽了斬字頭便已經開始發昏,腿肚子有些發軟,此刻更是一臉苦像,一付真的不關我事的樣子,更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帳中眾人。
蕭若男淡淡道:“既使冤枉了你,你也就隻能認命罷了,留你又有何用?又不能出謀劃策為我等所用,若你真是倭賊奸細得知我軍如此機密大事也是留將不得!”“殺!”這一字說的斬釘截鐵,更顯冷酷無情,說完一轉身,大步走回帳中上首位置。
那老者見狀一揚雙手,便待替韓淩風解圍,怎知蕭若男已搶步一把攔下,低聲神秘道:“叔父有所不知,此人天資絕倫,才藝出眾,乃當今少有的少年奇才,怎奈此人性子有些俗落非是血性漢子,若是真要謀其所劃,怕要討價還價一番,不易對付!此刻小女先用話語將住他,方可讓他俯首就範!”那老者聽了將信將疑,猶疑低語道:“聽此人方才說言倒是有些神通,難道他真有方法破敵?”
蕭若男麵色顯得有些複雜,半響自信地道:“縱觀此人所為,倒是有九成把握。”“哼!我料他必然心中已有定策!此人別無本事,但生平逃跑鼠竄之舉卻是非旁人所能料及的!脫圍之事當是其專長項目!”說完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帳中已是麵無人色,大汗淋漓的韓淩風。
果不其然,“且慢!此事尚且有救!殺了我可就真的沒了!”韓淩風見眼看要被推出帳外,到時就是喊了出來怕也沒人聽見他了,便忙放聲大叫,縱使心有不甘也隻能俯首認輸了。
見到上首一眾人等恍然大悟的表情,韓淩風猛然認識到“上當了!這婆娘多半知道老子唯一的缺點--怕死來要挾我,待我找出你的弱點,本人可是有仇必報!”韓淩風登時明白自己中計了,也隻有恨恨的看著那身穿白衣的“美少年”,內心咒罵不停。
霍清流見到韓淩風站在那裏尷尬的表情便上前解圍,道:“韓公子受驚了!舍妹求賢心切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還請韓兄莫要見怪!”說完一恭身,竟行了一個大禮。
韓淩風向青兒促狹的眨了眨眼,表示感謝之意,又狠狠的瞪了蕭若男一眼,意思是要她將來好看!誰知蕭若男竟是理都不理,隻顧與父親低語閑聊。
韓淩風也不敢分心多想,連忙整理自己剛有的思路,眼神凝在地圖上皺眉苦思起來。
眾人的目光不知不覺便集中在韓淩風四處亂度的步伐,心中均在想“這個怪小子真的有辦法化解這場危局嗎?”
此刻韓淩風內心亦是惴惴不安,苦心求解,一想到這關係到自己生死的大事,便覺渾身有些虛脫,冷汗直冒,但腦中的那一絲靈感卻是揮之不去,取之不來,著實頭痛萬分。半響韓淩風眼光仍在地圖上注目而視,反複看著關內地形地貌不言不語。大家見狀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盼他真的能想出什麼妙計能夠起死回生。
半響韓淩風已是頭大如鬥,苦不堪言,內心絕望待要放棄之時,無意中眼光落在地圖上關中東北上方一個大字“楚”,韓淩風登時眼中一亮,忍不住大喝道:“好!就來一招敲山鎮虎,引蛇出動!”話完額上雙眉亦舒展開來,愁容一掃而空。
霍清流聽言眼中神光一閃,繼而又顯迷惑神情,喃喃道:“敲山鎮虎,,引蛇出動?究竟敲的是哪隻老虎,引的又是哪條毒蛇呢?”
韓淩風淡淡一笑,臉上又恢複了自若的神態,微笑道:“敢問諸位將軍此番可是迦羅軍這二十年來第一次出擊嗎?”
這時那位適才出言的楊敬端老將軍斜瞥了韓淩風一眼,老氣橫秋的道:“哼!倭賊那肯老老實實的呆在巢中憋上二十年的火氣?就在最近的七年內就三次出兵攻打我山寨!這次隻不過比前番聲勢大了些而已。”
韓淩風不為所動,隻哦!了一聲,接著眼睛橫掃了諸位將領一眼,淡淡道:“若非如此諸君每次又是如何退敵的呢?”蕭若男與霍清流對看了一眼,都是不知他為何問及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但也隻有耐心的聽了下去。
“當然是我小蒼山軍馬精銳軍馬浴血奮戰而來,難道還有其它原因不成?”對於眼前這位年齡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小子他內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服氣,是以段明誠氣呼呼的說道。
韓淩風道:“真是如此嗎?”語氣裏多了幾分疑問之意。一時間大帳內的諸將皆是嘩然大怒,紛紛拍胸拍肺大叫起來。“老子在正觀七年在巢城與倭賊奮力撕殺,憑三千之眾剁了那領軍南下的狗日的井上不二六千之眾,你那時還在你媽懷裏喝奶呢吧!”不大會帳內老子我如何如何雲雲響徹雲霄,眾位將領開始塗抹星子滿天亂飛,大吹起來。隻是韓淩風仍是麵色不動,靜靜的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