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處於相互的、恰如其分的吻合,才是穩固和永恒的,一切的澎湃激情,本身就處於動蕩之中。

溫柔才是你收獲的開始。

1994年5月1日於襄樊市樊東區長征路10——18號

卻顧所來徑

——《時間的翅膀》後記

文愛藝

又是暮春;

那滿野的菜花,已經開始油綠;埋下的種子,已開始顯現出它最初的鮮豔,這是從蕭索,冷酷中走出來的考驗,是從孤寂和痛苦中掙脫出去的掙紮……

回頭看看來時的路,心中一片茫然;

那曾費盡心血為之澆注的心花,心跡的鮮豔在哪裏?

那無意間,遺棄的種子,卻在無人留意的山野勃然怒放,像太陽花一樣。莫非人間充滿了不經意的忽然,必在你不經意間,意外的閃現?

數一數腳印,點一點開放的花;

那每一粒的種子,何曾無意過;

然而,確實有些刻意的種子瘦小的萎縮的在鮮豔的位置,而一些本該放棄的種子卻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結果。

是大物的造化?是小物的裏手?

每一粒種子,每一個季節,都應有它特有的,而決非人為所能超脫的界定;

“人定勝天”是一句豪言壯語,而人要“勝天”就必須知天,順應天理,才能使豪言壯語成為必然。

從掙紮到萌生,都是通過認識環境、適應環境、肯定自我、改造環境、走向完善,從一周而複始的經曆之中。

因此,你必須從此中來,然後清除掉那些用夢高高建起的空中樓閣,用牆一層層堆積你的處所,用門的力量,去堵住幹擾和傷害,而不是用語言或其他東西來建造幻象,以保衛你的存在。

你需要的是一些正確答案所給予的指引,而不是美奐其情的虛幻的誘引。走過了整整一段純粹是用青春的熱血所澆注的路之後,驀然回首,發現那些凸凸凹凹,溝溝坎坎,本應不該摔倒的地方的血跡,翻然醒悟,生活是如此真實而嚴峻。

打開四季的任何一頁,那會有赫然的循環存在於你的步履之中,然而,那不是仿佛的注定,而是存在於你自己的運動裏。

一切刻意的挽留,終將不再;一切要追尋的,已經開始;所有的必然,都孕育於此刻;所有的未來都起源於現在;坦然著手,把徹悟放在眼前。

1994年5月5日草於襄樊

一輪明月

——《獨坐愛情之外》後記

文愛藝

有什麼比月亮更寂寞;年年圓滿,又月月殘缺,更兼雲遮雨蓋。

但他從沒有過怨怠,無論何種惡劣的環境,他都頑強地旋轉著,衝去突霧,奮力向前,用光輝,默默地證明著自己的存在。

無數個歲月過去了,無論是吟歎“不知江月待何人”,還是抒唱“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都無法左右他的清波。

明月的一生,是令人感佩的一生,無論四季以何種形態昭示於人,也無論人以何種情態指示於他,都不能搖動他固有的位置和行跡。

春江花月夜的情思,夏夜芭蕉下的清影,秋樹寒枝的冰冷,冬雪夜空上的孤零,都隻不過是外界對他構成的一種幻影,對他無絲毫影響。

孤懸於高空之上,任人指點,任人感慨,讚詞也好,咒語也罷,隻是清輝無改。

千百年來,使遊子有魂歸的旅線,使情人有相思的依托,使誌士有高歌一曲的酣暢,使失意者有寄情的遙鄉。

無數的讚美詞,都遜色於他的光亮;他以一個無聲的存在,宣告一個美麗的峰巔。

環視宇宙,注目他;一切的半升也好,一鬥也罷,在這清輝之下,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呢?

坦蕩如他,方是一生悟道。

1993年5月9日夜更晚匆草於襄樊雪齋

驀然回首

——《成群結隊的夢》後記

文愛藝

經曆了無數個突如其來的寒夜之後,已不再寒冷,那些有備無患的箴言,已在經驗之中。

今夜月色坦然,坦然地就像從未曾殘缺過一樣;漫步漢水岸邊,一陣清風掀起我的頭發,也掀起我坦然的胸懷,如同我觸目的岸邊的星點燈火,安然地棋布於地平線。

月亮漸漸升起,在水中的倒影,也漸漸高遠,天地顯得更為博大,人跡顯得更為渺小;三二點伴月星,溫柔地閃爍著,仿佛忽視自己的存在。

被風喚醒的綠葉,在風的嬉戲下,快樂地搖動著枝葉,像一支夜曲。漢水的波,在月亮的攪動下,發出了冷冷聲響。輕緩而有力。

我不知道,有沒有魚兒們的聲音;天籟和諧的密布於我的感觸之外,使一切人為之聲,都黯然而沉寂。

自然的妙處,在於天然,一切的和諧都存在於大道的循環之中,它生存於此,遵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