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粳棗傳語(3 / 3)

“公主找我有什麼事嗎?”長庚問道。

南佳微笑著回道:“你永遠都改不了,雖說我一直稱你哥哥,但你還是一直都叫我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公主的威嚴把你給攝住了。”南佳雖然口中戲謔,但神情中若有所思。

長庚知道難免有點拒人於千裏之外之外的嫌疑,忙解釋道:“隻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何必介懷呢?雖然你身在皇家,但在我看來,你和公子更像江湖兒女,豪氣萬丈,又怎麼會拘於這樣的小節呢?”

相處這麼多年了,南佳哪裏不懂長庚的心思,他隻是太過於終於本分,絲毫不逾矩。便回道:“那你跟我們是一樣的嗎?”

在長庚心裏,他永遠都將自己和他們看做是一條道上的人,雖然大家都沒說出口,但也都是心照不宣的,現在聽到南佳這樣敞開心扉,將自己納入到他們的陣營當中,心中自然高興,道:“一直都是!”

這也是南佳期盼的答複,兩人便相視而笑,一泓清泉洗淨了心路上的塵埃,盡顯澄澈。

淩晨寂靜的四下裏,沒有聽見報曉的雞鳴,卻被一聲驚叫震醒了。那是玉英的聲音,隨著聲音的傳開,其他人也被招引過來,除了自己一行的人,就連客棧裏的其他人因為好奇而湧了上來。

聲音從庭芳的房間裏傳出,這更加引起了隨行護送的那些個士兵的注意,立馬趕了上去。隻見玉英蜷縮在庭芳的臥鋪上,滿臉的淚痕與委屈。庭芳隻是站在一旁,衣衫不整。見著境況,那士兵們已猜出八九了,定是庭芳惹了風流債,於是他們也不當什麼要緊的事,正準備離開,卻撞見了正從外麵進來的南佳。

南佳臉上既驚又怒,也不容庭芳多做解釋,立即開口叱道:“沒想到你堂堂陳國公子,居然如此下作,這樣一個低賤的女子你也看得上。且不說你品行如何,如今我們也算是有婚約在先,你這樣也未免太不把我大周放在眼裏了吧。”南佳的語氣裏充滿了憎惡,犀利而尖利,全然不像那個溫和嫻靜的公主。

“來人,陳庭芳藐視我大周國威,欺上罔下,把他給我抓起來,送給父皇發落,定要他陳國給我一個說法!”南佳喝道。

那些個士兵見此情狀,也拿不出個主意,在這裏公主的話又不敢不聽。終於有個人帶頭起來說道:“公主息怒,這陳公子原是二皇子希望他回去搬救兵的,現在若是抓了起來,恐怕不好交代吧?”

“糊塗,現在是他失禮在先,更應該來求和才對,不怕他不出兵。”南佳道,“還愣著幹嘛?”

迫於南佳的威怒,士兵便立刻上前將庭芳捆綁起來了。

那些個士兵哪裏是庭芳的對手,隻是他不能反抗,否則便是真的認了罪了。他知道這其中定有蹊蹺,究竟是什麼?他也想知道,所以他更應該留下來。他分明記得昨天晚上是南佳來找自己喝酒的,後來自己便不省人事了,也沒想到早上起來之後會有這樣的一出鬧劇上演。

玉英一直在哭,長庚站在門口,將一切看在眼裏。他很氣憤,更多的還是不解。尤其是當南佳判若兩人的時候,便隻是站在一旁觀望,看著南佳的一言一行,這也便成了對玉英的不聞不問。玉英又羞又怕又惱,長庚會不會就此誤會她呢?長庚怎麼會不問一句,難道他就真的這樣不相信自己嗎?自己又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庭芳的房間來呢?她陷入了漫無邊際的恐懼與憂慮中,本以為可以得到別人的一點安慰,沒想到等到的確實南佳的一瓢冷水。

眼看著庭芳已經被抓起來了,南佳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玉英,怒道:“把這不知廉恥的女子給我轟走,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玉英惶恐萬分,想向南佳解釋,可哪裏還由得她分說,便被士兵拖了出去,玉英一路哭喊著,叫南佳,她不應;叫長庚,他不理。她看不見長庚的臉,長庚一直側麵向著她,難道他就這樣不想看見自己嗎?玉英獨自想象著長庚對自己失望和憤怒的表情。就這樣活生生的在別人的唾罵和指責聲中被拖了出去。看見的別人朝著自己揮動的食指,還有各種厭惡的唾沫橫飛。

庭芳被抓起來了,玉英也被趕走了,聚集在門口的人也都散了,隻有南佳和長庚還站在那裏。南佳知道長庚有話要問,等著他開口。

“南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長庚問。

南佳笑著說;“謝謝你,這個時候還是這樣和我說話。我以為你會對我大叫大喊,可你沒有。所以,謝謝你!”

長庚還是沒有得到答案,便繼續問道:“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覺得我是個壞人嗎?”南佳不僅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長庚耐著性子回道:“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那就夠了,隻要你相信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就夠了,也許有人會怨我,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南佳笑著道。

長庚聽完隻是默不作聲,他知道自己問不出答案,他也相信南佳不會有意傷害別人,隻是苦了玉英,但是為了表示對南佳的理解和支持,他也隻有狠心附和南佳。

半路殺出來的南佳打亂了宇文贇和隋國公的如意算盤,那些個士兵也沒一個拿得了主意。有士兵來請南佳,道:“如今我們是要立刻往長安趕嗎?還是立刻通報給二皇子?請公主示下。”

南佳哪裏不清楚他們的心思,通報給了二皇子不就等於通報給了大皇子嗎,誰知道他們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麼詭計,道:“我看不如這樣,先派人去給陳國送信,將這裏的事一一說明了,讓他立刻出兵相助,這樣也算是他們道歉的最好方式。陳庭芳就由我押回長安,你們要報與二皇子也行,隻說讓他放心,陳國必會出兵相助的。”

“公主英明,小的這就照吩咐去辦!”那士兵應道。

往長安行進的一日,夜宿在山外野店。長庚朝關押庭芳的屋子走去,門外看守的士兵見長庚來了,便也打起精神來,好似長庚是來查崗的一樣。沒想到的事,長庚居然是提著兩壇酒來的,這讓他們受寵若驚。

“一路上大家辛苦了,公主讓我送點酒來犒勞大家,這一路上還要隻望大夥兒好好看著這陳庭芳,切不可讓他跑了。”

“這個請公主放心,手銬腳鏈都帶著,他跑不了!”一士兵回道。

長庚看見了他腰間的那串鑰匙,朝他笑了一下,說道:“那就好。”

說完長庚便離開了。那些士兵雖也警醒,但也抵不過那酒香的誘惑,終於大喝起來,最後酩酊大醉。更確切地說,是藥力的作用。不一會兒,便一個個倒下了。

長庚再回來的時候,隻見地上攤著一群醉漢,他便上前去拿起那串鑰匙,開了門。

庭芳見是長庚進來,並不驚訝,更像是在等著他來一樣。

長庚解了庭芳的手銬腳鏈,道:“公主要我送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庭芳問道。

長庚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遞給庭芳,大開一看:三顆粳米、一顆棗。

庭芳看了半天,再看看眼前的長庚所做的一切,終於知道南佳的意思,“三粳棗”就是“三更走”。隻是她這樣千回百折,到底是為了什麼,庭芳還是想不明白。

“公主說了,一切還是原來那樣,希望陳公子可以救我大周於危難之中,感激不盡!”長庚轉達道,“公主還說,陳公子不必多問,一切終將知曉。”

庭芳到底還是想問個究竟,可長庚這樣明顯就是不想說,或許連他也不清楚這其中的曲折,便獨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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