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褒後而代之!”那下人淩厲地答道,“不過楚夫人說了,便是日後她做了後位,也可饒褒後不死,放您一條生路!”
“楚夫人真是客氣!”褒姒恨恨地說道。這幾日宮裏宮外的人都找尋不到周王,熊寧便來問褒姒,她猜褒姒必定知道。褒姒思忖片刻,讓熊寧去鄭夫人或者容妃的墓前看看,這一探果不其然,連對周王宮湦安慰的那番話也是褒姒想出來的,熊寧隻是代為轉達。
在東宮中吵了一架,褒姒心中並不好受,也深知周王宮湦要殺啟之的原因,當日是啟之逼周王在先,她知道他仁至義盡。廿七之死褒姒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委,可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凡事是廿七的選擇,她知道廿七有多忠心護主。褒姒的話一刀刀割在周王心頭,她有多傷人,她也是清楚的,隻得寄希望於楚夫人身上,希望她能緩解周王宮湦心裏的愁苦和痛。
熊寧的下人來道謝,其實是來奚落的,瞧著褒姒哀傷的眉眼,得意地說:“剛才楚夫人雪中送炭,大王不免心生憐惜,此刻在一起相互取暖,今日應該能得到大王寵幸,我便回來同褒後交代一聲。”
“轉告楚夫人,她得守得住這恩寵才好。”褒姒本來無意同一個下人一爭長短,以為自己能以平常心看待周王宮湦同楚夫人的事,可這話說出來,還是叫褒姒怒從心生,“想要煨出一鍋好湯,要文火慢燉。楚夫人這把烈火,就怕把鍋燒幹。不是本宮有意看楚夫人笑話,那麼多前車之鑒,還請楚夫人當心!”褒姒說完轉身,身上的裙擺甩開,仿若一朵潔白的蓮花,“時辰不早了,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酉陽宮的下人離開後,褒姒背對著東宮大門出神。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就緩緩地轉過頭,瞧見是秀秀,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褒後心裏不好受吧?”
“你都聽見了?”
“褒後明明知道大王隻在乎您一個人,何必還要激怒大王,又把楚夫人推過去?”
“如今楚國大敵當前,我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秦國一事,他已經將大王逼到了一隅,如今雖有意同大周修好,可楚侯想要的必定更多!我若得到大王卻讓他失了江山,大王將不再是大王,本宮也不會是褒後了。”
“秀秀不知眼下形勢竟然緊張到如此地步了!”
“天下形勢也沒有一日緩和過。”褒姒兀自笑了,如今啟之一死,中原無大將;晉伯更迭,北麵動蕩;秦國更迭,犬戎覬覦……看起來中原之勢是穩定了,可其實更加危險,褒姒不得不替周王穩住楚夫人,“忍一時之氣總好過失江山大勢吧?”
“褒後真的這麼想?”秀秀眼中含著笑意。
“怎麼了?”褒姒扭過臉去不看秀秀。
“褒後剛才分明就是在吃醋,若非如此,何必說那些話和一個下人計較?”秀秀掩嘴笑了出來,“大王若瞧見這一幕,怕是比楚夫人說多少話安慰他都來得有效。褒後明知大王心思,卻還是將他越推越遠,兩個人心裏都煎熬著,又是何必?”
褒姒笑得慘淡:“我也常常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對是錯。”
“你們二人的心在一處,與其決裂,何不朝一個方向使勁兒?”
“若是二人齊心就能千軍莫敵,大王也不會忍到今時今日。”
秀秀不得不承認周王的深謀遠慮,也不再同褒姒辯駁下去,隻是問了句:“就沒一點辦法對付楚夫人了嗎?”
“等一個能名正言順將她除掉的機會……”
“若等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