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下人領命將褒姒帶了下去,嬴德則立刻前往宮中向宜臼稟告此事,對洪德也存了一絲芥蒂,竟沒讓人去通知洪德。宜臼一聽,心中大喜:“好,秦伯真是助寡人一臂之力,如今褒姒自投羅網,我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大王王位既穩,在下意圖在朝中謀個官職輔佐大王,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嬴德進言道,宜臼的表情難看了稍許,然後擺擺手:“秦伯一向擁兵西秦抵禦犬戎進犯,寡人若是強留,隻怕是人家說寡人褫奪秦伯兵權,此事不妥,不妥!”
嬴德不再逼問,轉而說道:“褒姒隻怕不宜秘密處死,不妨斬首示眾,以安天下民心!畢竟褒姒禍亂朝綱多年,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好!”宜臼立刻拍手附會,“就這麼辦!此事我下詔,秦伯你去辦!”
“是,大王!”秦伯冷笑一聲,又說道,“鄭伯當日救娘娘乃是受人所托,如今既然娘娘已經被收押監牢,不妨請大王收回成命,不再追究鄭伯的罪責,以免天下諸侯心有不平。”
“既然秦伯這麼說了,鄭伯一事就隨他去吧!”宜臼點頭稱是。
“監牢重地,還請大王不要讓任何人靠近,若是再有差池,隻怕局麵就失控了!”秦伯繼續說道,此話得到了宜臼的響應,他點頭讓秦伯放心。此舉是防洪德私放褒姒,經過了褒姒那番話的提點,嬴德再細細想來,發現他的一舉一動好似都是針對褒姒一人而已。
洪德安排好了軍中之事,散播後宮嬪妃將殉葬的謠言,又回到秦府上報秦伯,秦伯卻並不在府中。問了下人才知道,今日褒姒已經來過,被收押在監牢中,秦伯匆匆入宮邀功去了。洪德心下一驚,立刻朝地牢趕去,不明白她為何會自投羅網。若再堅持幾日,他們兩人就都能平安出城,如今卻跑來送死!思前想後,褒姒這麼做的理由,無非是要以死來保全鄭伯友。
這麼一想,洪德就覺得憤怒難當,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鄭伯友,再將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他匆匆來到地牢,亮明身份,卻被門外的侍衛攔住:“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連我都不行?”
“任何人!”侍衛重複了一遍。
洪德掏了些錢幣給侍衛:“小哥行個方便,叫我進去看看吧?”
“褒大夫,不是我等不願給你行方便,隻是如今地牢中關押著重犯,我等實在無能為力!”
“重犯?”
“是,今日送來了褒娘娘,大王傳令後天褒娘娘與趙叔帶一並斬首!”
此事宜臼擬了詔,第二日就準備詔告天下。此事一旦傳開,鄭伯友便會知道殺褒姒的人是宜臼,而救他的則是嬴德。嬴德相信鄭伯友必定知道念兒在哪裏,再兩相謀劃輔佐念兒上位。
洪德進不去地牢,隻能回秦府,見秦伯從宮裏回來,便上前拜謁道:“秦伯!”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嬴德的語氣透著他的猜忌,已經全不似之前對洪德的態度了。既然嬴德已經見過褒姒了,褒姒必定會將洪德的私情和盤托出,從而離間他與嬴德的關係。既然如此,洪德自覺無須再同嬴德商議,當務之急是救褒姒。
“已經安排妥當了!隻要秦伯下令,秦軍就會立刻接管王宮!”
“此事容後再議吧!褒姒已經收押監牢了,後天問斬!”嬴德說這話的時候,仔細打量著洪德的表情,想從中窺探這位兄長的不倫之戀。洪德聽後滿麵吃驚:“舍妹已經被秦伯找到了?”
“不錯,大王還下令要後天問斬。畢竟是自己的妹妹,褒大夫也於心不忍吧?可惜大王對褒姒恨之入骨,否則我也可以安排你們再見一麵!”
“褒姒曾幾次三番擋秦伯之路,如今被宜臼處死也是應該!”洪德話中的低落之情,被秦伯盡數洞悉,秦伯道:“褒姒一死,我們就撤軍!”
“為何?”洪德不解地問道,這和當初的計劃不同。
“如今大王既然要我駐守秦國,我也先退再謀!”嬴德哀歎一聲,他要先除掉虢石父與楚侯,再陷宜臼於不義,聯合鄭國擁立念兒。此事要從長計議,可惜褒姒是個女人,否則為己所用,真是幫得上大忙了!
洪德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經到了末路,心中不免哀歎一聲,而後從秦府退了出來,重回鎬京城城門,收回了對軍中將領剛剛下達的命令。他還未及轉身,就有人匆匆來報:“報……”
“何事?”洪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