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輕歎了口氣，算是默認。“大王有消息傳來嗎？”
趙叔帶搖了搖頭。
“當日出征，大王有幾分把握？”
“大王未曾提及。”
“隻要他能回來，是勝是敗都不重要……”褒姒的情緒有些低落。
“當日臨別之際，他還在回望，應該是在等你，你何不來送送他？”
“生怕離別之意，亂了他的心思。更何況，若是沒能相見，便會急著回來相聚……”褒姒苦笑一聲，她何嚐不想去，卻不敢去，“更何況，我若去了，後宮女子必定隨行，一群女人圍著出征將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你這姿態倒當真高得很，叫滿朝文武側目了！”趙叔帶讚歎道，“聽說你如今交權給申後，又恢複了晨謁，可是有什麼打算？”
“申後一事總不能晾在那裏，我若不作為，他日別人參我怕是又多了條罪名！”
“話雖如此，也不盡然。要看日後誰是王後，誰是太子！”趙叔帶笑了出來。周王給孩子取名為伯服，叫人浮想聯翩，這個名字透出的乾坤，便是要廢太子。
“話可不能亂說。”
“是是，”趙叔麵帶訕笑，“你打算幫申後立威？”
“也不是拿了後宮權力就能立威的！”褒姒這話中像是藏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巨大野心，停頓了良久才接上自己的話茬，“還有一事請舅舅幫忙。”
“你說。”
“太子被大王勒令在東宮閉門思過，我始終覺得不妥。太子與大王的嫌隙就在於大王鮮少關心他，我想讓太子參與朝政。”
“你是想借此修複同太子的關係？”
褒姒點點頭。
“難！”趙叔帶脫口而出，“此事太難！”
“便是知道難，才來請舅舅幫忙的。”
趙叔帶看著褒姒無奈地搖頭道：“你呀！別人當你是處事公允，沒有私心！我隻當你是愛已成癡，無怨無悔！太子的事情我考慮一下，雖然參與朝政，卻不能讓他插手。他若插手，日後他若做出決策，我們聽還是不聽？聽，怕欠妥；不聽，又加深矛盾……”
“全憑舅舅做主！”
“你啊，”趙叔帶指著褒姒，“算計到我頭上了，行了，放心吧。昨日洪德可有說些什麼？”
聽到趙叔帶問起此事，褒姒的神情又低落了下去：“嬴德將秦兵駐紮在了褒國，如今想要保全褒國怕是唯有依附秦國。哥哥對我必然會有所保留，還不知他此番入京是否還有別的目的。”
“洪德入京不外乎遊說各地駐派的官員，如今楚國與大王聯手，楚國國大，嬴德必會有所作為。不過秦國雖然兵強，到底是個小國，他們必會聯合小國與楚國分庭抗禮。洪德是你哥哥，朝中士大夫多會看在你的麵上敬他三分，這影響力不容小覷！他若出麵遊說，也會給人你與秦夫人聯手的錯覺，對秦國勢力的發展是個不小的助力。”
“秦夫人幾次拜謁申後，應該是想說服申後同她聯手。申國的影響力遠勝秦國，占據的地理優勢更是令大王都不得不忌憚，若申後被說服，我大周就危險了。”褒姒心中清楚，洪德麵上對自己再客氣，將自己說得再不情願，她與他之間的敵對形勢早已成了定局，要麼犧牲褒國，要麼犧牲鎬京，此事絕不會有一個萬全的良策。
“大王若執意廢太子，申國與秦國結盟也是遲早的事。”
“嬴德生性多疑，洪德生性軟弱。我遊說哥哥參與朝政，賦予他權力，贏德必會對此起疑；利用兄妹情分，再說服哥哥……若能離間他們二人，於我大周的時局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趙叔帶舉起手阻止了褒姒繼續說下去：“如今褒國被秦兵所圍，若他們二人失和，你就不擔心會禍連褒國？”
“我在這裏，嬴德要動，也得顧忌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