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褒珦。”秦伯提醒道。
“哼……”周王宮湦戲謔地冷哼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帶著一種莫測的笑意，“寡人所以寵幸褒姒，將她捧上高位，就是想申侯與褒珦決裂，誰知褒珦渾然不在意他的女兒，隻怕申侯未必能如此。秦、褒、申三國位居要地、連成一線，如今這二人一旦決裂……”他說著叩了叩桌麵，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讓秦伯覺得脊背發涼：“大王的意思是？”
“西麵危機若除，寡人懇請秦伯發兵，助齊國一臂之力。”
“公子啟之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嗎？”秦伯當日以申侯與褒珦通敵為借口拒絕發兵，就是想擺周王一道，為自己謀利。卻沒想到周王宮湦繞開秦國，布了鄭國的兵，讓秦伯打錯了算盤。如今周王來求，秦伯心中便猜測啟之必定是不能力敵東夷，畢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也不是虎的對手。
“莫提此事，提起來寡人就氣！”周王宮湦怒氣衝衝地對秦伯吼道，“這鄭夫人如今恃寵而驕，仗著腹中之子要寡人重用鄭國之人，先是鄭伯友，再是公子啟之……如今鄭夫人身懷六甲，寡人開罪不起，再忍耐兩個月，孩子一出生，寡人就要撤下公子啟之的軍職，煩請秦伯借寡人一支軍隊前往齊國助陣。”
“鄭夫人沒有小產？”秦伯驚訝地問道。
“沒有，鄭夫人非說有人要害她，央著要搬去顯德殿，非要寡人對外宣稱她小產。她畢竟懷著寡人血脈，寡人也隻好聽命於她了！”
秦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不得不感慨這鄭夫人的張揚跋扈看來真是一種掩飾，當真是個聰明至極的女人。此事一說，秦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正好也順口一提：“當年秦夫人懷有身孕，卻無故小產，如今卻叫鄭夫人占了上風，此事隻怕是另有文章。”
“秦伯的意思是？”
“老臣以為，有人嫉恨小女受大王寵愛，便在其中動了手腳，還請大王徹查此事。”
“秦夫人當年小產，寡人也萬分痛心，可鄭夫人那時還沒有入宮啊。”
“老臣所說另有其人。”
周王宮湦看著秦伯思忖良久，剛想說話又覺得不對，搖搖頭，再醞釀一番，然後湊到秦伯麵前小聲問道：“以秦伯的意思，這幕後黑手是？”
“申後！”
這兩個字將周王宮湦駭得不輕，坐直了身子擦了擦冷汗：“可申後並非歹毒之人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女人若是發起狠來，比蛇蠍還毒。當年申後還未誕下太子宜臼，大王又未繼位，隻怕是秦夫人誕下長子，她必定地位不保，才下了狠手。如今鄭夫人懷孕，不也差點小產嗎？也許是申後故技重演，害怕鄭夫人之子會威脅到宜臼的地位呢！”
“如若誠如秦伯所說……如今該如何是好？”
“廢了申後！”秦伯慢慢說道，氣定神閑。
周王宮湦覺得自己可能沒聽清秦伯的話，開口問道：“秦伯是說讓寡人廢了申後？”
“正是，王後失德乃大周禍患，請大王三思。”秦伯氣勢咄咄逼人，這根本不是勸諫，是威脅，是要讓大王用廢後來換秦國兵馬。周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試探地說道：“如今申侯在朝中餘威不減，大臣都幫襯著他，隻怕寡人廢後，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王不必擔心，如今申侯與犬戎勾結，企圖引犬戎入侵，此事若是為其他諸侯所知，絕不會再有人相幫，大王也就不必擔心廢後引起的軒然大波了。”
周王宮湦麵色陰沉了下去，目光如禿鷹俯瞰大地時候的光華：“那麼……依秦伯之言，寡人要如何讓諸侯得知此事？如果秦伯能從申侯手中拿去號令群臣的本事，這後位自然也就是秦夫人的了！”
秦伯斂住了笑意，捋著下巴上的胡子：“秦兵抵達齊國要兩月有餘，大王允諾，老臣即刻便可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