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王!”桑珠看著周王宮湦的目光有些閃爍,點點頭從前殿退了下去。空曠的大殿內隻餘下褒姒與周王二人,兩人四目相對,褒姒別過頭去。周王宮湦抬起了褒姒的胳膊,看著那條長長的口子:“怎麼不讓她包紮?傷得這麼重。”
“臣妾不習慣。”
“不習慣有人伺候?”
“不習慣外人伺候。”
“哦……”周王宮湦吻在了褒姒白皙的胳膊上,將傷口上的瘀血吮吸了出來。褒姒猛地一驚,坐直了身子:“大王?”
“剛才是寡人的不是,不該把脾氣發在你身上。”
褒姒猛地搖頭:“是臣妾不該逾越君臣之禮,大王俯瞰時局,有什麼看不明白。臣妾多事了。”
周王宮湦捏住了褒姒的下巴,弄得她有些疼:“乖乖地做寡人的寵妃,你父親寡人遲早會放。不要妄圖揣測寡人的心思,不要妄圖插手寡人的江山,寡人能保你一世榮華,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他狠狠地攥住褒姒受傷的胳膊,這疼刺得褒姒的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她卻緊緊地咬住自己的牙關,連聲悶哼都沒有發出。這倔強逗得周王宮湦笑了出來,鬆開了手,輕輕為她抹上金瘡藥,將包紮用的白布撕成細碎的布條,然後將她的胳膊包裹了起來。“這下人你若用不慣,寡人叫虢上卿給你換你用得慣的!”
“謝大王。”褒姒的聲音有些發緊。
“褒珦寡人會放,可寡人也有一個要求。”
褒姒看著周王宮湦,嘴唇緊抿。
“從今往後,你同褒家恩斷義絕!寡人不想再看見第二個申侯。”
褒姒閉眼點頭。
“再睡一會兒吧?”周王宮湦將褒姒從地上抱起來,朝著寢宮的方向走去,放在雪白的緞麵床褥之上,為她蓋上了薄薄的被子,“寡人還有些事,你先睡。”
褒姒覺得雙眼有些沉重,點了點頭之後就人事不知了,再醒過來已經是翌日午時。手上的傷口重新換了藥,她就是被這藥材中清涼的感覺喚醒的。睜開眼,看見周王宮湦正笑著看她,像是變了個人,他手裏拿著換掉的帶血白布問她:“還疼嗎?”
褒姒搖了搖頭。
周王宮湦又垂下眼瞼繼續幫她包紮,一旁傳出了清脆而又熟悉的聲音:“公子,你醒了?”
“廿七,你怎麼來了?”褒姒看著手裏端著盆的廿七,她剛剛為她打來了一盆清水,準備為她擦拭麵頰。廿七點了點頭,滿麵帶笑,她看著周王宮湦覺得緊張,不便開口說自己從上卿府到宮裏的來龍去脈,將這話憋了回去。
褒姒轉向周王:“多謝大王。”
周王宮湦將褒姒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吻了吻,麵上笑意深邃。藥膏上完,廿七將手中的布帕洗幹淨又要為褒姒擦拭麵頰,周王宮湦卻伸出手看著廿七:“寡人來吧。”
“可是大王……”廿七看了周王宮湦片刻,有些猶豫。
“寡人來吧!”
“是……”廿七低下頭將手中布帕遞給了周王,周王宮湦用手中浸濕的布帕輕輕地擦拭著褒姒的臉。褒姒的麵頰一瞬間變得通紅,自出生起還從沒有一個男人為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可眼前這個男人,和她過往所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相同,他是個沒有心的人。她不斷地在心中提醒自己:這偌大的後宮,這偌大的江山,隻是他手裏的一盤棋,她也不過是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大王,”桑珠站在了寢宮門外,“太宰在門外侍立,請大王務必相見。”
“何事?”周王宮湦的聲音忽然冷冽了下來。
“太宰沒提,好像是和戰事有關。”桑珠答道。
周王宮湦的眉頭深皺,看了一眼褒姒,有些猶豫。褒姒也同樣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叫周王去見一見這位太宰,猶豫過後,她選擇了緘默,將目光從周王身上挪開,盯著自己的床褥,眼觀鼻、鼻觀心。
褒姒以為自己話少,入了宮才知道,還是多。
“寡人去看看。”周王宮湦拍了拍褒姒的手,匆匆離開。
“大王對娘娘真好!”廿七無不羨慕地說道。
“是嗎?”
“嗯!”廿七坐在褒姒的麵前,“你看,大王賜給了娘娘這麼大的宅子,打賞了這麼多的東西!就因為娘娘說用不慣宮裏的人,大王便命人將我從虢上卿家中接出來,專門照顧娘娘!這下咱們可有福了……”
“是嗎?”
“大王對娘娘寵愛有加,羨慕死後宮那些個女人了,我這一二日在這瓊台殿中出出入入的,別人瞧著我的目光不知道多羨慕呢!這是娘娘的福氣。”
“是嗎?”
“不知道老爺的事,大王怎麼說的?”
“會放。”
“那就好。”廿七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