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過去和未來(2 / 3)

森驚訝地發現他對剛剛出現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他模糊地發現劍士用來刺穿克萊特的一劍曾經在他的腦海中出現過。那是什麼?這不會是一個漂亮的預言。森相信自己沒有那樣的能力。“那是什麼?”他竭力回憶,直到他喊出一個名字“華麗的劍士”。當拉姆克尼克再次出現在克萊特的眼前的時候,他背對著他的敵人,然後把他的劍在肋下擊出,要了克萊特的性命。然後他落到地上,用劍的前端在塵土上劃出一道圓弧。那樣子,和森在睡夢中見到的華麗的劍士如出一轍。他是在淨的森林中聽索思列特講完古老的故事後,才開始不斷地做這樣的夢境。也許是對英雄的崇拜,但是森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會有這樣的情結。女孩子在愕然中驚覺。

“你在說什麼?誰是華麗的劍士?”她疑惑地問森。“你認識他?是嗎?還是,你也在索思列特那裏聽到過他的故事?我想你是一位很強大的劍士,但是你不覺得模仿他的攻擊用來做殺人的事情是對這樣付出生命的攻擊的褻du嗎?”森沒有理會女孩子的話,雖然他清楚地聽到她在說什麼。但是在短短地思考後,森認為還是不要把她的話放在首要的地位比較好些。

“他的生命……”劍士絲毫沒有去理會森的質疑,他走到克萊特的身邊,用手在他的身體上摸索。“不會死的,我清楚自己的力量,剛剛的一劍,最多隻會讓你這樣的人受到無法行動的傷害。你是被嚇昏了吧?這不會是你的表現啊。醒醒”他不斷地用手拍打克萊特的身體,試圖能夠讓他的眼睛再一次地睜開。但是,當然這是沒有用的,因為在剛剛的時刻,克萊特已經感覺到他的生命在遠離開他的軀體。劍士終於放棄了努力,想奇怪地看著他的森和女孩走過來。

“華麗的劍士!你也知道他的存在嗎?那你隻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殺過任何的一個人。甚至,除了他的生命和神龍的生命,他連一個生命都沒有傷害過?而我,卻再一次的奪走了人類的生命。”他仍然顯得很疲勞,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因為其中的憤怒,對自己的責備而變得異常的高亢。劍士的年紀比索思列特小得多,但是在他們的對比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心態對精神的影響。

老人因為對索林之塔的追求,對他的技藝的追求,而使森在與他相處的一夜中看不到他的衰老,而眼前的劍士,不知道為什麼,森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所發出的滄桑的無奈和感歎。

森想到了他的養父,那個可以讓他在一天之中重複千遍的“我要遠離名望”的中年男人。那個時候年幼的森並不知道究竟什麼是名望,現在的森,卻又已經無心再去理解遠離名望的意義。他的眼前的劍士,告訴了森為什麼要遠離名望。“無論你曾經在別人的眼睛裏麵有怎樣輝煌的經曆,隻有你真實的內心才會理解在那樣榮耀的後麵隱藏了多少自己的無奈。”森想起了他遠在伊基那村的養父曾經提到。劍士的疲勞讓森不禁聯想到他的過去,也許劍士曾經有過高的生命,也許失敗在他的手上的人有一些是他的朋友,也許就在這些失敗者中有一個人就喪命在劍士的手中。所以他隱藏了自己的姓名,淹沒了自己的壯誌,把永遠的無奈留在心中。

“他不應該侮辱維奧的。雖然他沒有過多的說一些侮辱的話,但是他不應該用那樣藐視的語氣來提起維奧。他是一名對勝利有著無比執著的人,起碼,他不應該死在我這樣的的人的手中。我隻是想讓他能夠離開這裏,讓他的劍不需要沾染上鮮血。”劍士在無奈中苦笑“他竟然說維奧是地下的屍體。我無法控製自己,是因為情緒上的失控使我不能掌握自己的攻擊嗎?還是,歸根結底就是由我的身體中的懷疑呢?是由於維奧緣故,一定是。因為維奧是我的老師最尊敬的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不是,不隻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是由於他對維奧的不屑,讓我寄托在維奧的身上的夢想也在流失。讓我以為我的過去也是毫無意義的時光。”劍士痛苦地用手緊緊握住他的劍,他的手壓在森的肩膀上“你能明白嗎?那種無法相信自己的感覺。那種對自己的過去和未來全都沒有任何信任的感覺。都是因為他的存在,由於他的故事,我看到了自己消逝的過去,沒有什麼希望的未來。你能明白嗎?”

“我無法理解。”森在竭盡自己的努力使自己能夠在劍士的逼問下保持冷靜。“但是有人能夠明白你的感受啊。例如索思列特,你們不是朋友嗎?你可以把自己的傷感告訴他啊。他一定能夠給你一個答案的。一定可以。”

劍士無聲地搖頭,一時間三個人都沒有了聲音。四周隻有偶然經過的風發出無人可知道的嗚咽。風經過克萊特的身體,他已經可以離開一個他已經看膩的世界。而劍士,拉姆克尼克仍然需要在他的人生的痛苦中徘徊。冷汗在他從他的額上滑落,他又想到了那個傳奇的劍客,那個華麗的劍士,那個他一時一刻也無法忘懷的瞬間。屠龍劍穿過劍士的身體和神龍的額頭的剎那。還有那樣的一個夜晚,他麵對索林之塔的夜晚。那個晚上,所有曾經屬於他的一切,除了仍然可以用來殺人的技巧,都離開了他。就是在這樣的時候,當森和劍士都沒有任何的辦法把自己的思緒整理成為一個可以冷靜的麵對世界的思想。一陣悠揚的琴聲在他們的耳邊響起。森側目,看到了正在撥動豎琴的女孩。她的眼睛正凝視在慌亂的森和劍士的身上。美麗的唇在輕微的笑意中吐露出溫柔的親切。

這是飛翔的白翼,隻要聽過一次,隻要心中還有對生活的未來的渴望,就永遠不會忘記這首音樂中跳動的生命的脈搏。“清醒過來吧!我希望你能夠從憂傷和苦惱中衝出來。”女孩想起了當時索斯列特教導給她的曲子的含義,她希望能使沮喪的劍士從中得到啟示。“我無法給你任何的安慰。如果連索思列特都不能讓你從過去的苦惱中解脫,那麼我這樣年輕的女孩能夠作到的隻有讓你聽到一曲古老的音樂。洛弗蘭的音樂。我不知道這音樂裏麵有什麼樣的含義。隻是出於對

洛弗蘭的尊敬和對這音樂的外觀的喜好才會學習這首‘飛翔的白翼’。但是你會懂吧?如果你是一位能和索思列特成為朋友的偉大的劍士。如果你出神入化的劍朮來自你對心的真誠。那麼,你一定能在這首樂曲中領悟到戰士的靈魂。”

果然,在森能夠揮舞自己的手慶祝女孩的主意之前,洛弗蘭的音樂就感染頹廢的劍士。和女孩不知道結果如何的緊張不同,森在聽到熟悉的節奏時,就已經在埋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了。他知道這首音樂是在什麼樣的時刻演奏的,也知道在這首曲子的鼓動下,有什麼樣的奇跡出現。現在,他隻是靜靜地等著,等著看到眼前人的眼睛。那會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呢?

“是飛翔的白翼嗎?”劍士的呼吸盡管已經開始穩定,但是並沒有如森料想的一樣會昂然的抬起頭。他僅僅低沉地問道。“是的。”森搶在在女孩回答之前,同時示意女孩不要分心。她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現在就停止的話,也許,在之前的努力都會白費。“你在索思列特那裏聽到過?我和你不同,我是在晨星伊薩德爾的手中感受到這首曲子的。”森故意把話題拉開,希望能夠在配合音樂的談話中使劍士的情緒得到更大的好轉。“把它停下吧。”劍士揮手示意女孩子停止

“它不適合我。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拒絕索思列特的邀請。我討厭音樂。”然後他指著森說:“你,過來幫助我把克萊特的屍體埋葬在森林裏。”

“他似乎和我是一樣的人。森。”劍士對森說“我們都是為了活著離開戰場而戰鬥的人。我們都不會去試圖了解眼前的對手是什麼樣的人。除了他們用來戰鬥的技巧。但是我們有一點不同。我是時刻都堅信自己能夠帶著勝利的光環而準備戰鬥的,而他,似乎時刻都在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死神。”“那樣不是很好嗎?我指的是,你對勝利的執著。但是,我不願看到戰爭。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我的父親從小就給這樣的思想的灌輸吧。隻要一看到,鮮血從人的身體中流淌出,我的心就有說不出的悸動,那樣的感覺使我很難受。”森繼續做著手中的工作,他問劍士:“你每一次都會這麼做嗎?”

“每一次?”劍士反問“難道你看到我每一次都殺人嗎?”森默然,他隻好自顧去加力把地上的土挖開。但是劍士很快又說出了讓他吃驚的話:“我的確是殺過很多人。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過那時的我正忙碌著向前走,哪裏有時間去為那些人準備他們的墳墓。現在則不同了。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走的那麼快,否則隻能是南轅北轍。我的生命以後的時間足夠用來揮霍,隻要能夠找到一個路標,就可以完成這一次的生命了。”森不相信拉姆克尼克。“你剛剛的神情。我是說,在聽到音樂前,你的行為。那不是因為自己的手結束了一個生命而感到內疚嗎?”森已經把他挖出的土堆在了一邊,現在他的麵前有了一個剛好可以放進一個人的土坑。“幫我把他放進去。”劍士沒有回答森的問題。他和森一同把克萊特放進了簡陋的墳墓裏。然後再把一旁的土重新填進坑裏。拉姆克尼克把克萊特掉在地上的寶劍拿在手裏,然後走到新壟起的墓前,把火焰的魔法劍插在地上“這是你的墓碑。作為後來的人瞻仰你的生命時,不可遺忘的證據吧。”劍士在墳墓的前麵深深地鞠躬。帶著第一次對對手的懷念,拉姆克尼克告訴森:“我們可以上路了。”“但是,”森不滿地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