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梁子瑜走到水榭,他笑著對柳依依道:“姑娘好啊!”
梁子瑜含笑為二人作介紹:“依依,這位是我至交,傅文成。咳咳傅大公子,這位是我……我的紅顏知己。”
柳依依微笑頷首示意。
傅文成曖昧的看了他二人一眼,笑著往回走,“我去別處逛逛。”
梁子瑜也不挽留,隨他去了。正要同柳依依說話,忽然一陣輕風,吹得水榭邊的海棠漫天飛舞。柳依依伸手接住幾片花瓣,喃喃:“時有絳雪縈微風。”
梁子瑜凝視著她嬌美容顏,忽而開口:“既喜歡,不如留在這裏,做這海棠主人。”柳依依下意識望過去,微愣片刻佯裝不懂他話中深意,笑道:“我可不願呢!海棠雖好,但我更喜梅花。”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她素來喜愛梅花的高潔、堅韌,也以此來激勵自己。
梁子瑜暗歎,順著她的話說著,“也是,梅花高潔誰人不喜呢。”
二人在園子裏逛了一陣,柳依依執意告辭,梁子瑜便吩咐下人送她回去。上了馬車,她便按住眉心,似乎很疲倦,她靠著車廂發怔,心中默念:我何德何能……
兩日裏,她都呆在怡蘭館內懶懶的哪也不願去,老鴇看她胃口不佳且麵帶倦色,還怕她是有喜了,又覺得不太可能,她自十三歲始接客來,都按著規矩一直服著避孕的藥物,又怎能輕易受孕。
第二日晌午時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從後門進了,遞給老鴇一張請帖,老鴇諂媚的將那小廝送走後,立馬到了柳依依房內。
柳依依手撫著帖子,發愣。
老鴇在一旁笑著說:“依依,可別是高興傻了?”
她反應過來,咧嘴笑,“可不是太高興了麼?倒像做夢。”
這張帖子正是太子下的請帖,而這回隻請了她一人。她當然明白其中含義,她早盼著這一刻,可為什麼此刻心裏竟微微生出了怯意?她心中自嘲,柳依依啊柳依依,先舍才能得,如此道理你怎麼不懂?應該高興的,在怡蘭館這麼多年……也不枉了。
她重整精神,笑靨如花,“媽媽,帖子裏催得急,還請媽媽讓依依好好準備準備。”
老鴇麵露滿意神色,拍拍她的肩膀,“好女兒,那媽媽就先到前邊去了,你好好準備,一定記得好生伺候太子,媽媽可就指望著你喲!”
柳依依含笑點頭。
待老鴇走後,柳依依吩咐丫頭紅兒為她梳妝。
“小姐,待會你想化個什麼妝?照舊嗎?”紅兒邊梳邊問。
她“嗯”了一聲,她喜歡豔麗裝扮,厚厚的胭脂水粉似乎可以遮住她疲倦的臉,成為她的麵具。
上粉,描眉,點絳唇……一串動作下來,一個時辰已過。柳依依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
她換上一套銀紅衣裙,在妝奩裏挑出一根鳳釵,手指摩挲著,在尖尖的地方頓了頓,而後將它插入發髻中。
太陽漸漸偏西,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別院已派轎子停在後門處,柳依依出了房間見菡娘正懶懶倚靠闌幹。她默了默,說道:“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也有兩年了,我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回來,若是……以後你自己好好的吧!”
菡娘回身笑笑:“你倒是飛黃騰達去了,隻希望日後你莫後悔今日的決定。”
柳依依搖頭莞爾一笑,“不會後悔。”
上了轎子,密閉的空間裏,她睜著大大的雙眼,腦中沒有了之前的渾噩,無限清明。太子過了這麼幾日才來找她,倒讓她有些意外,本以為最多不過一兩日呢。
她交疊著手放在膝上,目視著眼前晃動的轎簾,似乎在發呆,半晌,她捏捏自己的手心,暗暗囑咐自己待會一定要好好表現,一定不能出差錯!
轎子沒有從正門進,而是繞到了後門。進了園子,柳依依下轎,被一個丫頭領著往裏帶。那丫頭十五六歲年紀,雖然姿態謙卑,眼底的輕蔑神色卻沒有掩飾。柳依依早已堅硬的心底竟微微一抽,她緊緊握拳,今日若成功,便能擺脫這一身的汙穢,一定不能有半點差錯!
那丫頭將她帶到太子所居的淨園,進去後,將她領著往偏廳去。
柳依依望著偏廳內光亮的燈火,深吸一口氣,嘴角彎起恰當的弧度,鳳眼微眯,又是一副魅惑眾生的模樣。
剛踏進偏廳,就聽到,“美人兒,可叫本王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