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秘的歸宿 三 雪尼奧與孿生的仙女(3 / 3)

倆人靜靜地又向前走了一會,克雷蒙坦回過身來又問她的同伴;

“你能告訴我,我買的這個盒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嗎?”

“避孕套。”

“什麼叫避孕套?”

“是人類決定哪些生命可以降生到世界上來,哪些生命不可以,為了這種自私而非正義的目的而發明的一種工具。”

“真的嗎?你的意思是說,你能決定誰能來到這個世界上,誰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但是,我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同意,不也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嗎?”

雪尼奧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克雷蒙坦又繼續問道,

“你怎樣使用這件工具?”

“它是給男人用的,防止精子進入女性的*,這就會避免新生命的出現。就像漁夫撒網一樣,他能決定哪些魚繼續存活下去,哪些該死。”

克雷蒙坦感到有點兒吃驚。

“實在奇怪,人類確實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她們來到一棵大樹下,倆人又在樹下高興地聊了起來。兩隻小鳥停在樹梢上,像點綴在樹上的兩個裝飾品,但它們是活著的生命。它們啾啾的對話,似乎相互交換從天國搜集來的信息,然後各自飛向不同的去處。這兩個漂亮的女性也相互道別,分道揚鑣。雖然她們都依依不舍,好像都有滿腹的心事希望向對方傾訴。但將來她們注定要在迪米契王的夢中之國相會的。當然,她們現在還不能預測何時進入迪米契那神秘的王國。

進入公寓,雪尼奧順手將門關好,然後逕直走向單人沙發,習慣地坐了下來。她慢慢地脫掉鞋子,然後把鞋子踢到沙發下麵。沙發下麵正藏著食指先生,他見自己一直讚不絕口的那雙玉腿在麵前出現,不由地暗自欣喜。那兩隻玉足形狀精致,線條優美,像象牙雕刻的藝術品。但可惜的是當時未能親眼目睹雪尼奧脫鞋時那優雅之姿。雪尼奧穿上拖鞋之後,便打開鐵籠的門。鐵籠內,那狗“幸運小子”正快活地蹦跳著,因為它就要獲得自由了。那狗激動地搖動著尾巴,一下子跳到雪尼奧的懷裏。雪尼奧憐愛地抱著它,說:

“可憐的小東西,關了你這麼長的時間。可你實在淘氣。我把你關在籠子裏是對你咬人的一種懲罰。現在你必須記住,千萬不能咬人,千萬不能,好嗎?”

她把狗放在地上,狗歡喜若狂地圍著房間打轉。雪尼奧的臉上又露出了母愛的微笑。她想:

“如果‘幸運小子’是一個男孩的話,它該進幼稚園了。隻可惜它是一條狗。做一個寵物也並不壞,這樣它可以擺脫人類承受的數不清的煩惱,智商低下的動物自有它們的樂趣。”

雪尼奧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進了衛生間去沐浴,那狗便鑽進沙發下食指先生藏身的地方。這回它已毫無敵意,似乎把食指先生當做一個親密的朋友。他們倆在房間裏追逐嬉戲,玩得好不開心。當雪尼奧穿了一身厚厚的燈心絨浴袍走出來的時候,食指先生馬上又鑽到沙發的陰影裏。雪尼奧回到座位上,點燃一隻香煙,慢慢地吸著。

天已臨近黃昏。每天的這個時候,雪尼奧總是憂心忡忡,神情抑鬱,她那美麗的麵容上罩著一層陰影。她有一張多麼美麗的麵容:高貴的前額,大而憂傷的眼睛,紅潤的麵頰,美麗絕倫雍容華貴。她高雅文靜的氣質,不論生活讓她扮演神聖修女的角色,還是扮演放浪形骸淫蕩的貴婦,都會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使人著迷。一群燕子從窗前飛過,她目送著燕群騰空而起,最後在天邊的地平線上消失。她走到窗前,在鋼琴前坐了下來。鋼琴已很陳舊,但她那纖纖的十指輕輕地接觸著琴鍵,鋼琴便情不自禁地發出美妙的音樂。她邊彈邊唱:

是誰在這黃昏中遺落了他的希望?

這裏的黃昏珍惜每一個奔赴遠方的旅人。

你慌亂的腳步聲驚起了棲息在枝頭的小鳥,

提醒了它們,是該歸巢的時候了。

天空裏閃爍的繁星,望著你驚慌零亂的足跡,

你將你的希望遺落在黃昏裏。

希望一旦遺落,永不可追回,

或許黃昏才是它未來的母親。

她停了下來,低著頭,手指寂然地放在琴鍵上,時間像凝固了一樣。

過了許久,憂傷孤獨的雪尼奧又繼續彈了起來。她借著音樂把長久封鎖在內心深處的隱私都傾泄出來。樂聲時而高亢,時而低回,如泣如訴,音樂訴說著她一直隱藏在心頭的往事。

一個薄霧蒙蒙的下午,日頭仍懸掛在冰冷的空氣中。雪尼奧高興地在又髒又零亂的街道上漫步。她長期養成的習慣一直約束著她,使她任何時候都舉止嚴謹穩重從不喜形於色。她剛剛去拜訪過一些誤入歧途的雛妓,這些雛妓都是經過雪尼奧苦口婆心地勸說才改邪歸正重新步上正常人的生活的,這實在令她興奮不已。突然一個巨大的陰影遮住了陽光,一個身材魁梧強壯的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這不是別人,正是凶狠惡毒令人憎惡的“大公牛”。雪尼奧曾幫助許多少女從他的魔爪下逃脫,而現在“大公牛”要對雪尼奧進行報複了。不等雪尼奧有所反應,“大公牛”就將她拖進了他的同夥停在一旁等候的一輛轎車中。然後,把雪尼奧整整痛苦地折磨淩虐了三天才把她釋放出來,又把她送進了修道院。這一次在她的肉體裏播下了一顆新生命的種子,幾周後雪尼奧才意識到有了身孕。更糟的是,她不知道這個新的生命是哪個男性肉體的孽種。然而,失去貞操她並不後悔,因為又喚醒了一個純潔少女的生命和自由。按照聖經的說法,雖然聖母瑪麗亞是個童女,她是未經受孕而懷胎。但是在現實生活裏,一個修女有了身孕無論給她本人還是給宗教都會帶來莫大的恥辱。從那以後,每逢跪拜在聖母瑪麗亞麵前的時候,她都無法恢複過去坦然、平靜、安寧的心境。她崇高的希望破滅了,她別無選擇,隻好背棄諾言,脫離宗教而還俗。她頻繁地改換工作,不斷地搬遷住處,以便逃避“大公牛”那一夥人無休無止地糾纏騷擾。

彈完了那首歌,雪尼奧將手放在膝蓋上,兩眼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西方的落日。突然,剛剛還臥在她腳邊的狗“幸運小子”驀地緊張起來,喔喔地低吼著發出了警告。藏在沙發後麵的食指先生看見一雙巨大的皮鞋大步跨進了房間。他想,穿這種皮靴的人一定是一個凶狠的惡漢。雪尼奧猛地轉過身來,兩眼瞪著那闖進房間的不速之客。站在她身後的竟是凶殘的“大公牛”,她驚恐地叫了起來,全身顫抖著。“大公牛”陰險地獰笑著說:

“我隻知道你住在這所公寓大樓裏,卻不知道你住在哪一層哪一戶。是你那美麗的歌聲和樂曲把我招引到這裏來的。這該怨你自己了吧!”

說著他便伸手去抓全身顫抖的雪尼奧。這時,勇敢的“幸運小子”見她的女主人嚇得魂不附體,又見那剽悍凶殘的男人欲對女主人施暴,盡管它身材渺小,還是縱身一跳,對準大公牛的小腿肚子死命地狠咬一口。啊,它那細小的牙齒卻無法穿透“大公牛”那厚重的皮靴。“大公牛”狠狠地罵了一聲,飛起一腳就像足球運動員那樣把“幸運小子”踢得騰空而起。狗那毛茸茸的身軀飛到空中,撞到牆壁上,然後反彈落地。它那小小的身軀痙攣地抽搐了幾下,來不及狂叫一聲便靜靜地躺在了那裏。雪尼奧拚命喊叫著救命!“大公牛”立刻用他那鐵鉗一樣的手臂捂住了她的口鼻。“大公牛”力大無比,一身肌肉像銅澆鐵鑄一般,胸膛像一堵牆搖撼不動。雪尼奧縱然用盡全身氣力拚命掙紮也無濟於事。“大公牛”將她拖進臥室,用腳一踢將門關上。食指先生趕緊從沙發下鑽了出來,跑到他的朋友狗的身邊,但見鮮血從狗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中流了出來,顯然是大量內出血導致了死亡。食指先生跪倒在他的朋友麵前哭著說:

“啊,我實在不知道你這樣的勇敢和忠誠。早知這樣,你被關在鐵籠子裏時我就不會去折磨你了,實在對不起。你對女主人這樣的忠心耿耿,我卻對你開了那麼大的玩笑,你還拿我當朋友對待,我實在對不起你……。”

食指先生傷心地痛哭著,在他的朋友那直停停的屍體麵前跪地磕頭懺悔。他們之間的交往雖然短暫然而其關係卻是親密的真誠的。雪尼奧的喊叫聲和求救聲,大公牛殘忍的獰笑聲,以及那撕扯衣服的破碎聲立刻提醒食指先生,這不是他傷心落淚的時候,他應該設法援救雪尼奧,雪尼奧已經成了一隻待宰的羔羊。食指先生焦急不安心急如焚,在房間裏兜著圈子。他想,唯一的出路是經過他進來時的那個陽台逃脫。但是從5層樓上往下跳注定摔死,於事無補。臥室裏又傳來雪尼奧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食指先生越來越感到自己束手無策毫無辦法,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下來。突然,他的目光落到地板的一塊手帕上,那是雪尼奧拚命掙紮時遺落在地上的。食指先生靈機一動,這或許是個可行的辦法。他把那手帕拽到陽台上,然後帶著那手帕爬上陽台的欄杆。他的計劃能否成功心裏毫無把握。然而再也沒有時間猶豫了,他決定孤注一擲,於是他用兩手抓緊手帕的四角,將手帕兜落成降落傘的樣子。他雙眼緊閉,一咬牙心一橫便縱身跳了下去。風吹動手帕,冉冉地從5層樓上降落下來。當食指先生安全落地時,很快地翻了幾個筋鬥,用以抵消降落時的衝力。他實在高興,這冒險一跳的嚐試成功了。他拖著那條手帕急急忙忙朝迪米契的窩棚快步跑去。

黃昏漸漸降臨,湖水裏映照出天空中五彩繽紛燦爛的晚霞。湖邊停放著一輛豪華的流線型轎車,它那清晰的倒影被湖水中泛起的層層粼波攪亂了。雪尼奧和迪米契坐在轎車的前排座上,而食指先生躺在汽車後座的雜物箱上。他們三人都默不做聲。迪米契緊緊地閉上眼睛,忍受著眼球劇烈的疼痛,那情景就像鋒利的刀鋒和針尖正挑剜著他的雙眼。如果他輕輕地睜開眼睛,讓眼球接觸光線,那就會產生劇烈的疼痛。的確,迪米契的情緒極壞。他的麵部青一塊紫一塊,傷痕累累。他的鼻子正在流血。他用食指先生用來充當降落傘的手帕緊捂著鼻子。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當食指先生將迪米契從夢中喚醒並告訴他關於雪尼奧的處境時,迪米契毫沒遲疑,立刻和食指先生一起奔向雪尼奧的住處。他一心隻想援救雪尼奧,毫不顧及自己的安危。那時他的視覺朦朦朧朧模糊不清。爬樓梯時跌跌撞撞,一會兒碰到牆上,一會兒撞到樓梯扶手上。他一邊上樓,身體卻同時受到了傷害。他們衝進雪尼奧的臥室時,一切都結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雪尼奧雖然身體多處遭到毆打、和侮辱,卻沒有遭到奸汙。就在“大公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關鍵時刻,他卻突然停住了手,改變了主意。他在極度的慌亂中跑出房間拔腿狂奔,消失得無影無蹤。當迪米契和食指先生闖進雪尼奧的房間時,雪尼奧驚恐不安,還沒有從痛苦的經曆中恢複過來。他們三人急急忙忙地離去,沒有攜帶任何物品。怕的是“大公牛”去而複返將雪尼奧擄走。現在他們三人靜靜地坐在轎車中,雪尼奧自言自語地說:

“我再也不夢想天堂了,那是不可企及的事情。但是我也厭倦了塵世生活。我該到哪裏去呢?”

迪米契仍然雙眼緊閉。他擦去從鼻孔流出來的血跡說道:

“你需要徹底改變一下生活環境。你為什麼不到我的夢中之國裏來呢?”

“什麼是夢中之國?”食指先生好奇地問,“那裏有趣嗎?我能不能去?”

“你當然能去,我真誠地邀請你。在那裏你有喝不完的醇酒,看不盡的美景。”

“太妙了。咱們去吧!咱們去吧!”食指先生叫了起來。

“這樣看來,”雪尼奧說,“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們三人都一起去那裏嗎?”食指先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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