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秘的歸宿 三 雪尼奧與孿生的仙女(1 / 3)

黑夜裏,空空蕩蕩的街道上不見人的蹤影。呼嘯的夜風,可能已經把人影都吹走了。毛毛細雨,輕輕地飄灑在迪米契身上那件又破又舊半長不短的外套上。他轉過身來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那位不速之客。那人嘴裏吐著煙圈,仍然沉浸陶醉在音樂之中。他那手提的收音機依舊響著鏗鏘有力的節奏。迪米契不想去打攪他。但在冰冷淒涼的黑夜,他想,要是能呆在那條陋巷中破舊的窩棚裏或在那座燒成半毀的房子裏該有多好啊!在那裏,他既有棲身之地,將自己隱藏起來,或許還能做幾個美夢。於是,他慢慢地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時,他突然聽見那人喃喃自語地說:

“我真的得了肺癌嗎?我實在不敢相信。那可能是醫生開的一個玩笑。”

迪米契馬上又坐了回去。那人繼續說:

“我不會那樣倒楣吧!我失業一年多,四處奔波尋找工作。我怎麼會悲慘到患上不治之症呢?這肯定是一個玩笑。”

漆黑的夜晚,遠處轟轟的雷聲滾過天際,滂沱大雨從天而降。

“我真的被診斷出肺癌了嗎?要不是一個玩笑,一定是上帝的嫉妒。我叫拿破侖。我前世曾征服了整個歐洲。現在我又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這次,我要征服整個世界。”

那人越說聲音越高,越說越憤憤不平。他幾乎激動地叫了起來。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震聾發聵的霹靂,似乎天空對他的質問做了回答。那人站起身來,對著天空揮動著他的雙拳:“你上帝,不要嫉妒我。我是舉世無雙元可匹敵的英雄。我不能患上肺癌。你可以嫉妒任何你想嫉妒的,但這一次,我要征服整個世界。我不怕,不要嫉妒我,不要嫉妒我!”

他一邊說,一邊揮舞著雙臂。突然,他一氣之下,把手提收音機摔在了地上。音樂聲嘎然而止。隨即那人便衝入傾盆大雨之中。

當那黑人瘋狂地衝向滂沱大雨中時,迪米契想上前阻止他那歇斯底裏的發作。然而,他晚了一步。他坐在那裏,看著地上那台被摔壞的收音機。這架由金屬、塑料和其他材料製造的機器,是人類天才的創造,但卻經受不住這重重的撞擊。正像人的血肉之軀經受不住癌細胞的攻擊一樣。迪米契從地上撿起那收音機的殘骸,放到膝蓋上,輕輕地撫mo著它,像慰撫著他的創傷似的。他又想起了那位剛才和他共享候車亭的不速之客。他想,他倆之間,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盡管不完全相同。

“那人失業達一年之久,而我一生幾乎從未工作過一天。或許,我一生的工作就是做夢,而那人也是一位夢幻家。他是拿破侖,威力無比,曾征服過整個歐洲,曾在法蘭西王國稱帝,現在他又要征服整個世界。或許上帝對他嫉妒才使他染上不治之症。疾病和死亡是上帝用來控製人類的兩件強有力的武器,而人類最先進的武器,也無法和上帝的武器抗衡。在我的夢幻中,有一個王國,我是那威嚴的國王。在我身邊,美女如雲,我擁有巨大的財富,但我卻沒有征服世界的野心。我隻想做夢和漫遊。或許,上帝同樣不喜歡像我這樣懶散的人。因此,我注定要喪失視覺。但我不認為那是上帝的嫉妒。我想,我會因禍得福。因為我雙目失明之後,我不會再在塵世間漫遊了。我將回歸到我的王國裏去,享受生活的樂趣。

迪米契微微地笑了。風急雨驟,使他無法離開候車亭。在白天裏,他曾夢見他的王國裏也狂風大作、大雨滂沱。安吉利卡和伊黎娜正斜躺在岸邊談心,其他美女在湖中嬉水操舟。他不知道,她們是否已安然回到宮殿裏去了。他想,那夢為什麼不能繼續做下去。在這樣的天氣裏,他無處可去。每逢他的思緒回到他那神秘的王國,回到眾美女身上,他渾身便充滿一股暖流。不論刮風下雨、嚴寒饑餓,還是人世間的憂愁悲傷,便忘得一幹二淨,這是他獨特的自我安慰的方法。

在裝有大型法式落地窗的房間裏,正燃燒著一爐熊熊壁火,眾美女們從暴風雨中歸來,圍著熊熊的爐火席地而坐。有的美女在用大毛巾擦著她們濕漉漉的長發,有的嬌懶地躺在長沙發上,有的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三三倆倆,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式,喝著濃咖啡和葡萄酒。淋浴之後,驅走了一場大雨所帶來的寒意,身體感到無比的輕鬆、愜意和舒適。剛剛運動之後,她們的麵容像朵朵盛開的鮮花,散發著光彩,紅潤、細賦而清新。她們中,無論哪個美女,都是最傑出最完美的。現在她們共同聚集在一起,那種美麗絕倫撩人的畫麵,就是最偉大的藝術家的畫筆也難以描繪。那冷峻美豔的摩鳩莎,透過法式落地窗,凝望窗外那連綿不斷的暴雨,一如既往,警惕地戒備著。最近,在王國的周圍發現了一些蠻族的部落,在這樣風驟雨急的天氣裏,要是他們突然發動襲擊,將難以對付。然而,摩鳩莎不想由於內心的憂慮使其他美女受到驚嚇。因此,她把憂慮埋藏在心底,單獨承擔警戒神秘王國的重任。突然,有人打了兩聲噴嚏。阿伊莎遞給多娜一些衛生用紙,而善於體貼人的蓮花,溫柔地像一輪滿月,從一直燉在火上的瓦罐裏盛了一碗加了紅糖的薑湯,遞給了多娜,說道:

“你看,不聽我的話,受涼了吧!把這碗薑湯喝下去,出身汗就好了。”

多娜喝了一口薑湯,那辛辣刺鼻的味道使她眉頭緊皺。但薑湯加了紅糖,甜絲絲的,不難下咽。於是,她捏緊鼻子,將薑湯一氣灌了下去。接著對蓮花裝了一個鬼臉,大家都笑了起來。阿伊莎說:

“多娜,你最好馬上臥床休息,蒙頭大睡,出一身汗,明天就好了。”

但這位少女生性好動,閑不住,坐不穩。她根本不聽勸說,仍然和其他美女談笑嬉鬧。洋子從載酒的推車上倒了一杯冒著氣泡的葡萄酒。她那又大又圓閃閃發光的眼睛,就像一泓清澈的秋水,看著晶瑩透明的酒杯裏冉冉升起的泡沫,顯出憂鬱的神情。她想:

“我不知道,在這風雨交加的天氣裏,阿瑪利亞會在何處,我實在為她擔心。”

突然,多娜指著那些敞亮的玻璃窗叫了起來,

“瞧,阿瑪利亞回來了。”

大家蜂擁地擠到玻璃窗前,看著窗外滂沱的大雨。在那朦朦朧朧的雨幕中,可以看見阿瑪利亞那模糊的身影,正朝這裏慢慢接近。阿瑪利亞拱著脊背,騎在那騰空飛行的掃帚上,就像在跟狂風搏鬥。那掃帚緩緩地飛行著,似乎承受不住阿瑪利亞身後承載的重負,就要從空中往下墜落。就像一輪破舊的老爺車,隻是靠掌握高超的駕駛技術,才顛簸前進,不致中途失速墜落。阿瑪利亞看見眾美女們透過玻璃窗向她瞭望著,打著勝利的手勢,她便發出歡快的笑聲,向她們招手示意。眾美女們立刻衝到樓下大廳門口,歡迎阿瑪利亞和她載來的訪客。

那把神奇飛行的掃帚,在傾盆大雨中緩緩降落。兩個美麗的少女和阿瑪利亞一起,從掃帚上走了下來。他們三人渾身被雨水浸透,沾滿泥漿。阿瑪利亞在漫遊歸來的途中,遭到暴風雨的襲擊。在她飛越一座密林的上空時,突然聽到有人瘋狂地尖叫著。阿瑪利亞一時好奇心起,決定下去查看究竟。她向來就有打抱不平的習慣,如有必要,她準備施以援手。她朝那呼救聲的來源飛去,但見一個年青少女躺在地上,左腿陷人在捕獸用的陷坑中。另一個少女站在一旁大聲呼救。一群凶神惡煞般的蠻族,將她倆團團圍住,準備將她們擄走。阿瑪利亞知道,這些原始的部落,向來延續著生人活祭的習俗,向他們崇拜的魔神敬獻活物。麵對這兩個落難的少女,阿瑪利亞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於是,她朝那些蠻族俯衝下來,用掃帚當武器,把他們打得抱頭鼠躥。及時挽救了這兩位少女的性命,使他們虎口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