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金家寨:隔牆有耳的機關房子(1)(3 / 3)

魯一棄開始是一驚,從木墩上猛然站起來,但隨後他聽出那聲音裏好像沒有什麼痛苦,倒是很有種愉悅的味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臉上不由一陣發燒。

於是魯一棄有些不好意思地將窗戶板放了下來,雖然這樣拚接成的木板窗戶不見得能擋住那些聲音。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木板才往下一放,竟然一點都聽不到那怪叫聲了。魯一棄感到奇怪,是不是自己窗戶板一放,他們就完事了?於是他又將木板推開。不,老女人的怪叫還在繼續,而且更大聲,更狂亂了。

這是怎麼回事?相鄰房子裏如此高聲的叫聲,自己的屋裏竟然稍有阻隔就聲息全無。屋子,肯定是屋子的原因。這裏的木屋不是雜亂無章排列的,它們有規律,有更為精妙高深的規律。

魯一棄從窗戶和房門處對其他屋子進行了一番辨查,於是又發現一個精絕巧妙的現象,就是此處太陽運行的軌跡。這寨子在山坳之中,周圍有山有樹林。但太陽從地平線鑽出開始就一直高過山巒和樹林組合成的弧形,然後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始終將陽光的溫暖布施到寨子裏的每一間木屋,直至落山,而寨子中雜亂的屋子相互間也不會阻擋。

這裏有高人,這裏不是女人聚集地這麼簡單,房子有陽光照射是好事,房子相互隔音也是好事,但要能將許多好事都攤上,就必然需要一個建房高手的巧妙設計。

特別是這房子間的相互隔音……不對,誰說這房子相互隔音了,現在是自己聽不到其他屋子裏的聲音,別的屋子說不定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屋子裏的聲音,那搭連的屋角不就像個西醫聽筒嗎?自己會不會才進到寨子裏就已經是被別人時刻監視的木瓜了?

魯一棄“咣”的一聲放下窗戶板,然後迅速檢查自己攜帶的槍支,彈倉都是滿滿的。他將駁殼槍插到腰間,這是個可以快速拔出射擊的位置,而手中則提著毛瑟步槍。

魯一棄走到床前,這床上有濃鬱的女人味道,特別是當他掀開床上的那兩層被子時,味道就更濃了,夾帶有男人的腥臊味道。他將床上被子提起重重拍打抖動了幾下,然後坐在床沿上用力搖晃,木床發出一陣“吱呀”的響動,大聲說了句:“睡會兒吧!”

魯一棄沒有睡,他悄悄站起身來,把棉被攤在木板地上,這樣可以隱藏腳步聲,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

站在屋子的門口,魯一棄調節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氣息,他的目標已經選好,是後一排斜向的一座木屋,這木屋和自己相鄰的那間一樣,也有一個牆麵搭在旁邊的屋角上。

魯一棄似乎看到自己衝進屋子時裏麵人的慌亂,似乎已經通過屋子裏的聲響證實自己的推測。

他果斷地拉開木門,一個縱身衝出了屋門。

到後一排的木屋大概十二步,但他隻走了六步。因為在溫暖的陽光中感覺到一股寒冷,如同來自鬼域的陰寒。

寨子的柵欄外站個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是養鬼婢,麵容稍顯憔悴的養鬼婢。

僅僅六步,魯一棄就站住了。他能感覺到這陰寒是從高大的木柵欄外麵傳來的,他沒有回轉身子,感覺告訴他,已經沒有機會轉身了。

是的,沒有機會轉身,更沒有機會逃跑躲避,這一切倒不是因為背後有那陰寒氣息的壓迫和籠罩,而是因為在那陰寒氣息的背後還有一股氣息,那氣息盤旋的範圍並不大,就像一塊斑,一個點,一個尖。但是這樣形狀的氣息更具備了銳利的鋒芒,這樣小的麵積聚集的殺氣和力量更是無堅不摧。

魯一棄背上的汗流下來了,很快背上流下的將是血。

從沒說過一句話的養鬼婢,此時卻突然意外地發出一聲嬌喝:“走!”同時從棉披風中撒出一股白色的怪風,直往魯一棄撲卷過來。

這一刻魯一棄如此真切地感覺到死亡的滋味,他仿佛已經感到死氣將他團團圍繞。於是他絕望地動了,幾乎是養鬼婢撒出白色怪風的同時,他回頭了,隻是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看一眼殺死自己的到底是誰。

他這一回頭,不僅絕望,而且還失望。他看到的隻有養鬼婢秀麗的麵容和急切的目光,但這刹那的工夫,他無法從中體會出任何東西。

一個縹緲的聲音從遠處飛來,就如同一聲歎息,輕柔柔地從柵欄中飛過,將一根碗口粗細的柵欄木削去一塊半月形,然後直衝入養鬼婢撒出的那股白色的風中,滯了滯便掙脫而出,繼續奔魯一棄輕吟而至。

就在魯一棄閉上眼睛的一刹那,他被一股力量推開,摔在六步開外的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