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靜靜地呆在那兒,無比激動地盯著仍在下降的球體,它在沿斜線朝天邊移動著。這時可以感覺到它在一點點變寬,轉瞬又慢慢地縮小。
一會兒,海平麵上就隻剩下了半個太陽,像金箭一般射出的幾道光,射在斯塔島上的一些岩石上。隨後的火光染紅了馬爾島峭壁和本莫爾山峰。
最後,太陽隻剩下了一點點細細的弧行,與海平齊。
“綠光!綠光!”麥爾維爾兄弟異口同聲地喊道。
貝絲夫人和帕特裏奇在五分之一秒一瞬間裏,也捕捉到了它,他們的眼睛被那道光線染成了綠色。
然而,奧利弗和海倫娜,這兩個最渴盼看到綠光的年輕人,在這綠光出現的時刻卻什麼也沒看到!
就在太陽把這最後一道光射向宇宙時,兩人的目光交錯在了一起,忘卻了自我!……
海倫娜眼裏的綠光變成了小夥子眼中射出的黑光,而奧利弗看到的卻是年輕姑娘眼睛裏閃出的藍光。
整個太陽都消失了,奧利弗和海倫娜都沒有看到綠光。
【尾聲】
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二日,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麥爾維爾兄弟、貝絲夫人和帕特裏奇,登上克洛瑞達遊艇,經過斯塔福島、約納島、馬爾島抵達了奧班,他們又轉乘火車到達爾梅雷,再從達爾梅雷到格拉斯哥。他們穿越了蘇格蘭高地最美的地區,最終回到了海倫斯堡別墅。
十八天之後,在格拉斯哥的聖·喬治教堂裏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婚禮,婚禮上的一對新人可不是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和坎貝爾小姐。
盡管新郎是奧利弗·辛克萊,可麥爾維爾兄弟同坎貝爾小姐一樣,都非常滿意。
在斯塔福高地上的最後那天晚上,雖然奧利弗沒有看到苦苦追尋的綠光,可他的心裏卻印下了綠光的烙印,永遠不會消失。
一天,他展出了一幅畫,名叫“日落”,效果很奇特,在畫中可以欣賞到一道極強的綠光,仿佛是用融化了的綠寶石畫成的。
兩個月後的一天,當一對新人和兩位舅舅在別墅花園前的克萊德河邊散步時,意外地碰到了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此時,他正饒有興趣地尾隨著克萊德河的疏浚工程,朝海倫斯堡火車站走呢,大家見麵時,年輕學者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尷尬。
大家互相問候著,亞裏斯托布勒斯禮貌地祝願這對新人白頭諧老。
麥爾維爾兄弟看到這麼完美的結局,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
“我真是太高興了。”薩姆說,“有時我會獨自笑起來。”
“我是喜極而泣。”西布說。
“好了,先生們,”亞裏斯托布勒斯提醒說,“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您們之間有了分岐,一個是笑,一個是哭……”
“這根本就是一回事,尤爾西克勞斯先生。”奧利弗說。
“是的。”年輕妻子跟著說。
“哭和笑怎麼能是一回事呢,”亞裏斯托布勒斯答道,“笑是臉部肌肉故意做出的一個特殊表情,這對呼吸現象有點異常。而哭呢……”
“哭呢?”辛克萊夫人緊接著問道。
“那是一種情緒,它把眼球潤濕,人才會哭。而眼球是由氯化納、磷酸鈣和氯酸納構成!”
“先生,從化學角度上講,您說得沒錯,”奧利弗說,“但那僅是從化學角度講。”
“我不清楚這又有什麼區別。”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尖酸地說。
說完,他就生硬地向眾人致禮道別後,頭也不回地繼續朝火車站走去。
“這就是尤爾西克勞斯先生,”辛克萊夫人說,“他總想像解釋綠光一樣,去理解人的內心世界!”
“但是,事實上,親愛的,”奧利弗說,“我們並沒有看到我們那麼渴望看到的綠光!”
“那是因為我們看到了更好的。”年輕妻子低聲說,“我們甚至看到了幸福本身——傳說中不是說幸福和綠光是連係在一起的嗎!……親愛的奧利弗,我們已經找到了幸福,這就足夠了,還是把綠光留給那些還未嚐到幸福而又期盼幸福的人們去追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