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坎貝爾小姐打出的球飛出靠海那邊小溝劃的邊線,在一塊卵石上彈了一下,又飛了起來,並以飛快的速度越過了沙灘的邊界。
結果,球擊中了一個畫麵,然後迅速擦過調色板——五顏六色蓋住了它自身的綠色。最後打翻畫架後落在了地麵上,而它的餘震卻又打到了一位無辜的人身上。
年輕藝術家轉過身,聳聳肩說道:
“通常,炮彈來臨之前都會發出警報,看來並非完全如此!”
發現事情不妙,坎貝爾小姐早已朝沙灘跑去。
“對不起先生,”她急切地對“遇難者”說,“請原諒我的大意!”
藝術家原諒了這位漂亮的年輕姑娘。
與此同時姑娘驚喜地發現,這個“遇難者”恰巧是:考瑞威爾坎漩渦裏的“遇難者”。
奧利弗·辛克萊
“遇難者”又名奧利弗·辛克萊,蘇格蘭籍,是愛丁堡一體麵家族的最後一個後裔,雅典北部,中樓甸首府前參議員的兒子。
由於父母過早地相繼離開人世,他的舅舅便成了他的養父;他的舅舅是四個行政大法官之一。奧利弗·辛克萊從小就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上了大學之後,仍是名列前茅,在他二十歲時,便有了自己的財產,這也為他渴望去看看世界的願望提供了物質保障,他先遊曆了歐洲幾個主要國家,其中有印度、美洲等,著名的《愛丁堡雜誌》也時常發表他的遊記。作為一個優秀的畫家,以高價出售作品並非難事。在文學方麵,他又是一位頗為著名的詩人。然而,在這層層光環的圍繞下,更顯得這個年輕人十分有教養、和藹可親、舉止得體。
二十六歲的奧利弗·辛克萊身材勻稱,麵容開闊,神情坦誠,一臉陽剛之氣,麵部輪廓剛勁有力、目光溫柔,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優雅,言語流暢,才華橫溢,舉止自然得體,眼光裏總帶著微笑,這一切都是那麼迷人。他從不覺得自己自命不凡,或者說就從沒這麼想過,又不過分注意自己。
這對一個年輕漂亮的蘇格蘭姑娘來說,激起的決不僅僅是好感。
事實上,他今天來到這裏,完全是想放鬆一下連日來的緊張情緒。當坎貝爾小姐的一記綠球打壞他的畫具後,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上天的安排。
坎貝爾小姐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勇敢、敏捷、機警的年輕人,而年輕人卻沒有認出她。要是他知道,在考瑞威爾坎漩渦中得救,坎貝爾小姐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那他就不會像陌生人一樣隻對年輕的姑娘微笑一下了。他當然也不會知道了,因為就在當天,坎貝爾小姐禁止家人告訴他這件事,因為坎貝爾小姐不願出風頭。她認為,這是她應該做的。
在球打著人之後,麥爾維爾兄弟也追了過來,他們的內心很難過,除了不住的道歉外,不知該用什麼來彌補這次過失,這時,畫家打斷他們說:
“我沒事,小姐,先生們,真的,請相信我。”
“先生,”西布繼續說,“請接受我們最真誠的歉意……”
“對於這場災難,我們很擔心會無法去彌補……”薩姆接著說道。
“這隻是個意外,根本說不上是災難,”年青人微笑著回答,“至於畫,隻是消磨時間罷了。”
看上去奧利弗·辛克萊的心情很好,這讓麥爾維爾兄弟放下了緊張的心。他們伸出手,覺得應該互相自我介紹一下,就像即將成為好朋友那樣。
“塞繆爾·麥爾維爾。”一個說。
“塞巴斯蒂安·麥爾維爾。”另一個緊接著說。
“還有舅舅的外甥女坎貝爾小姐。”海倫娜自我介紹道,生怕落下自己。
下麵,該年青人自報家門了。
“尊敬的麥爾維爾先生們,坎貝爾小姐。”他微笑著說,“被您們的槌球打中的奧利弗·辛克萊,很高興認識您們。”
“奧利弗·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說,“請您再次接受我的歉意……”
“也是我們的。”麥爾維爾兄弟跟著說。
“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說,“請不要這樣,真的沒這個必要。我剛才正想畫出蔚藍的天空,可您的球,就像我想起了是古代那個畫家的海綿一樣,橫著扔到畫上,產生一種我的畫筆一直想畫出的效果來、但卻總是事與願違的顏色。”
他說話時的表情是那樣地哭笑不得,逗得坎貝爾小姐和兩位舅舅都忍俊不禁。
不管怎樣,奧利弗·辛克萊的畫是報廢了,必須再重畫一張。
但就在大家又是道歉,又是寒暄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尤爾西克勞斯先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