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鄉間住宅與別墅構成了一條美麗的風景鏈,連接著一座座城市。
很快,柯爾帕特裏克丘陵便在裏伏尤鎮的後麵顯現出來,聖·帕特裏克——愛爾蘭人的保護神就出生在此,這在愛爾蘭家喻戶曉;美麗的克萊德河在這也成為了大海的一隻臂膀。貝絲夫人和帕特裏奇先是向勾起人們對蘇格蘭曆史的回憶的道格拉斯·卡斯爾遺址致敬,但他們又很快掃視了為紀念哈裏·貝爾建造的方尖碑,這位第一艘機動船的發明者所發明的齒輪正在擾亂安靜的水麵。
即使這些名盛古跡也沒能把坎貝爾小姐的思緒拉回來。她心裏就隻有那個能夠看到綠光的海平麵。但在哥倫比亞號駛出這一係列圈住了克萊德河海灣的河岸、岬角和山丘之前,他們是看不到海平麵的。
再往遠處,是格裏諾克市入海口,這裏停泊了上百艘汽船,這座城市是工業和商業的前沿,它擁有四十五萬人口,但這對坎貝爾小姐而言又有多重要呢?為什麼她的目光總是停留在河左右兩岸羅克村和丹限村,注意那些參差不齊的峽灣處?這些峽灣不斷地侵蝕著阿蓋爾郡的濱外沙洲,使其呈鋸齒狀。
坎貝爾小姐那焦急的目光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難道是在找萊文塔樓遺址裏的小精靈嗎?不!她是在尋找照耀著克萊德灣出海口的克洛克燈塔。
突然,在河岸的拐角處,一盞巨大的明燈展現在她麵前。
“看,克洛克燈塔,哦,薩姆舅舅,您看到了嗎?”坎貝爾小姐高興得叫起來。
“我看到了,克洛克。”薩姆答道。
“大海,大海,西布舅舅,快看!”坎貝爾小姐再次因興奮提高聲調。
“我看到了,大海。”西布答道。
“簡直是太美啦!”麥爾維爾兄弟異口同聲。
像他們第一次見到大海時一樣讚美著。
的確,隨著哥倫比亞號的前行,海平麵呈現出來。
現在,他們正在五十六度赤緯線下,再經過七個小時,他們才會消失在大海中,但即使他們看到大海,也不意味著在這裏就會看到綠光,因為,太陽隻有在冬至時才會光顧這裏的弧形海麵。要想現在看到的話,隻有再繼續向西並稍微偏北走。因為離九月還有六個星期。
但這對坎貝爾小姐來說並不重要,她可以等,甚至陪上她一生的時光,她隻要看那1/5秒、稍縱即逝的綠光。
此時的坎貝爾小姐再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她站在甲板上,眼睛直盯著水天交接處,好像在測量太陽所處的位置及它的光盤沒入海平麵時的最後那一段弧線的長度。她默默祈禱——霧氣不要籠罩澄淨的天空!
“時間到了,海倫娜。”
西布的聲音打斷了坎貝爾小姐的思緒,她愣了一下。
“時間到了,什麼時間,舅舅!”她還沒轉過神來。
“當然是午飯時間到了。”西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好吧,我們去吃飯。”坎貝爾小姐答道。
從一條船到另一條船
坎貝爾小姐與兩位舅舅吃了一頓正宗的英式午餐,味道很好,他們都很滿意。飯後,他們一行三人又來到了甲板上。
“啊,我的大海,我的海平麵不見了!”坎貝爾小姐剛到甲板上就嚷道。
此時,汽船在朝北航行,海平麵已經消失很長時間了。
“都是你,西布舅舅,如果你不來叫我吃飯,海平麵就不會消失。”坎貝爾小姐有些不講理。
“可是,親愛的海倫娜……”
“我已經記下這筆帳了,薩姆舅舅!”
麥爾維爾兄弟對眼前這位驕橫的外甥女,一時間哭笑不得。這確實不是他們的錯,他們無法控製船的航行。
其實,走水路也有兩條航線可以到達奧班。
很顯然,船走的不是第一條路,這段航線比較長,也是麥爾維爾兄弟沒選擇它的原因。它的航線是——首先汽船在巴特島的首府羅瑟塞停靠,十一世紀的古老城堡座落在那裏,巴特島以西的高大峽穀擋住了侵襲古城堡的海風——沿克萊德海灣順水而下——阿蘭島的南部——改變航線,向西,繞過阿蘭島和康提爾半島的頂端——吉戈漢航道——穿過艾萊島和汝拉島之間的桑德海峽——洛恩海灣,這個海灣的頂端在奧班北麵一點。
沒有走這條航線,不用坎貝爾小姐責怪,麥爾維爾兄弟就已懊悔了。因為如果沿著艾萊島海岸航行,他們就會看到馬克·唐納德的舊居,而馬克·唐納德在十六世紀初,被坎貝爾小姐家族打敗並驅逐。麵對這個與他們密切相聯的曆史事件,不隻是麥爾維爾兄弟很遺憾,就是貝絲夫人和帕特裏奇也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