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1 / 2)

女工也看到了紙包裏的藥,她驚喜地說:“嬤嬤,這不是你要買的藥嗎?”

劉蘭芝看到藥,心下一緊。她當然知道來人是誰,可是她幾步奔到孤兒院門口,四下張望,除了滿地翻滾的落葉,哪裏還有陳深的身影。劉蘭芝把那兩盒藥緊緊地握在手中。

女工也來到劉蘭芝身邊,她怔怔地說:“嬤嬤,這藥會是誰送來的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劉蘭芝喃喃地望著前方,說話的時候,淚水早已慢慢地流了下來。

雪越來越大了,不知不覺就落了滿地的白。劉蘭芝握著手上的哮喘藥,忽然覺得天雖然下著雪,但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陳深也覺得沒有那麼冷了,他站在米高梅舞廳門口。

四年了,米高梅舞廳好像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它還是那麼霓虹閃爍,光彩照人。陳深雙手插在風衣口袋,就那麼悵然若失地站在雪地裏望著舞廳的門口。

舞廳內的音樂傳出來時,陳深忽然覺得眼睛有些微澀。他似乎又看到了沈秋霞,她就倒在自己的麵前,微睜著眼睛,一大攤鮮血在她身下的雪地上洇開。然後沈秋霞似乎從雪地上站起,向陳深笑了一下。陳深還沒有看清她的模樣,她卻又漸漸隱去,一切都消失了。

陳深吸了吸鼻子,深吸呼了一下才走進舞廳。四年多了,他知道,他再也不會見到沈秋霞。

舞池裏到處都是旋轉的舞客和舞女。陳深坐在一張桌子邊上靜靜地看著,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個紮著小辮的女孩。女孩很年輕,如果仔細去看,會發現她的容像極了當年的“宰相”。

這個女孩就是陳深重新回到上海的目的,和她接頭是上級交給他的任務。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但有些事也可以不受時間改變。

就像他手裏依舊喝的是格瓦斯,就像他依舊沒有停止過戰鬥。

看著女孩似乎有些緊張,陳深低頭安慰她說:“日本人滾回老家一年多了,蔣介石閑不住,半年前就撕毀了《漢口協議》。他要打,我們當然奉陪。雖然我們不是去戰場上衝鋒陷陣,但地下鬥爭一樣可以決勝千裏。”

女孩緊張地看著陳深說:“其實……我沒有地下鬥爭的經驗。”

陳深隻是淡淡地看著她笑了笑,“學遊泳的經驗是多嗆幾口水,地下鬥爭也一樣。慢慢會有經驗的。”

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你多教教我。”

“你叫什麼名字?”陳深喝了一口格瓦斯問她。

“我叫春羊,春天裏的一隻羊。”春羊說著笑了笑。

“好名字。”陳深說著把一張麻將牌放在了桌麵上,那是張“一索”,看上去是一隻鳥的形狀,然後他看著春羊說,“布穀鳥同誌,這是我的代號。”

看到那張牌上的鳥,春羊怔了一下。她疑惑地看著陳深說:“‘麻雀’不是早就犧牲了嗎?”

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陳深的眉眼忽然一沉。他聲音淡淡地說:“那是第一任‘麻雀’,她的另一個代號叫‘宰相’。”

春羊愣了一下,“那第二任‘麻雀’是誰?”

“第二任叫‘醫生’。”陳深幽幽地說。

春羊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忽然認真地看著陳深說:“你是第三任‘麻雀’?”

她的話剛說完,舞廳門口的人群忽然微微異動。陳深看到兩名可疑的黑衣人出現,於是伸手壓住春羊的手,眯起眼睛微笑著對她說:“你看著我,不要轉頭。你有尾巴,你的麻煩已經來了。”

陳深的話音剛落,舞廳大門口又湧進來很多國民黨保密局的特工。看清那些特工以後,陳深一怔。因為在那群特工的最前麵,他看到了一個久違的人。

徐碧城帶隊大步走進舞廳,陶大春也跟在她的身邊。徐碧城厲聲說:“保密局行動隊執行公務!閃開!”說完她便四下張望著,指揮著特工們說,“分頭搜索,凡是可疑人員,全部帶走。”

徐碧城說著揮了一下手,特工隨即散了開來。

陳深清楚地看到了她,四年沒有見到了,他卻不敢多看她一眼。

特工們開始搜索的時候,舞台上忽然響起了《夜上海》的歌曲。陳深拉著春羊的手走向舞池。春羊跟著陳深的動作旋轉起來。她忽然聽到陳深說:“這曲《夜上海》是周璿剛唱紅的歌。有個明星電影公司的女演員,特別喜歡周璿的歌。她叫李小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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