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最靠角落,不引人注意的桌子坐下,沒一會,就有個三十多歲穿著圍裙的少婦過來了。
看到剃著勞改犯頭的梁一飛,少婦愣了一下,然後很親熱的問:“呦,這是一飛吧?”
“是啊,他在裏麵表現良好,減刑了。”
梁義誠對這個女人挺客氣,:“裏麵東西沒油水,我帶他來吃點好的,補補身子。一飛,這是老板娘,你叫萍姨就成,對了,爸去看你時候給你帶的菜,好多都是你萍姨做的。”
萍姨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道:“嗨這個幹啥,義城大哥你又不是沒給錢,我就是做這個生意的嘛。”
“萍姨您手藝太好了,要不是您那幾個菜,不定我在牢裏還要挨欺負呢。”梁一飛站起來客客氣氣捧了對方一句。
這女人長得不難看,圓圓一張臉,有幾分幹練,但是卻沒有後世女強人那種咄咄逼人得鋒利,看上去很舒服。
“趕緊坐,坐著話,出來了就好,想吃點啥,姨給你做!”萍姨。
桌上有個菜單,都是很常見的家常菜,梁一飛兩輩子坐牢,也的確是饞得狠了,監獄裏是可以吃飽的,但是沒油,更談不上味道。
菜也不貴,這年頭豬肉才五毛一斤,梁義誠是宣傳科幹部,一個月下來也得有兩百塊錢了,梁一飛就刷刷刷點了好幾個菜,全是硬菜。
“義城大哥,你爺倆來點酒不,慶祝慶祝?”萍姨問。
梁義誠猶豫了一下,笑笑:“不了,晚上還要談事呢。”
“好咧,你爺倆稍坐一會,馬上就好。”
萍姨走後,梁義誠咳嗽了一聲,低聲:“一飛啊,有這麼個情況,爸跟你商量一下。”
語氣心翼翼的,不太像老子跟兒子講話。
大概也是怕才出獄的梁一飛有逆反心理。
“爸你,我聽著呢。”梁一飛。
梁義誠點點頭,斟酌著措辭,:“你今年也不了,爸想你現在這個情況,工作不好找,托了你周叔叔,看能不能讓你進廠子裏當學徒工。周叔叔今晚來家,給回話,應該還會跟你聊聊,你到時候別嗆著來,他什麼,你就聽什麼,先進了廠子,有個工作再其他的。”
‘周叔叔’是罐頭廠的廠長周萬新,軍轉幹部,和梁義誠私交不錯,當初判梁一飛的時候,周萬新還幫忙到處走動打聽。
和當前很多廠礦子弟一樣,梁一飛從就是調皮搗蛋不安分的主,時候朝糞坑砸磚頭丟鞭炮,長大點跟一群外麵廠和社會上的孩子打架,再大點,出去練攤混社會,梁義誠怕他被周萬新教育幾句,混不吝脾氣犯了,當場頂牛。
周萬新那是真宰過人的角色,會怕一個勞改犯跟他犯渾?
真犯渾,進廠的事就黃了。
進廠的事黃了,兒子一個勞改犯,哪個單位敢要他,會要他?將來生活怎麼辦?
梁一飛順從的點點頭,:“爸你放心,坐牢這幾年,我也想明白了好多事。他怎麼,我怎麼聽就是了。”
聽兒子能這麼,梁義誠鬆了口氣,老懷欣慰的‘好’了一聲,從筷子筒裏拿了雙筷子,用力的擦了擦,輕輕的放在梁一飛麵前。
“一飛啊,過去事就過去了,你才19,爸也才4,咱爺倆都加油幹,現在全國形勢一片大好,將來日子指定能過得好。”
“行,爸,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