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姿說著深深地看了對麵坐著的臉色蒼白的顧念一眼,歎息一聲,“不會超過三個月!”
顧念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得緊緊握緊了,兩隻手緊握,手背肌膚緊繃直骨節泛了白,幾條紅色的印痕在指甲的用力抓摳下顯露在手背之上。
她臉色發白,此時沉默到了一語不發,雙眸裏閃動著的是對這個消息的恐慌和懼怕,然而更多的便是痛苦的悲戚,潮湧般一波波卷席而來,卻又刻意的壓抑著以至於瞬間逼紅了眼眶。
蕭姿靜靜地看著她,這個女子剛才還在病房裏跟病人姑姑有說有笑,從昨天晚上第一次見她臉上的笑容便一直沒斷過,卻在跟著她走出病房之後,連腳步都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她也知道跟她說這些會加重她的思想負擔,但是這種事情醫院裏每時每刻都會發生,早一步提醒讓對方做好心理準備,比事後突然來襲好得多。
“我明白了!謝謝你,蕭醫生!”顧念緩緩站起身來,轉了身準備朝辦公室外麵走,她突然想著還有好多好多答應了姑姑要做的事情都沒做。
沒有陪她去北城最著名的觀景台看北城的夜景;
沒有帶她去看北城最大的人工湖景湖;
沒有抽時間親自下廚做自己最拿手的菜肴給她吃……
小時候夢想著以後自己能賺錢了,帶著姑姑一家人環遊世界,給姑姑買最好的衣服最好的化妝品最好的香水……
那個時候的想法多簡單,她每天都在盼望著,姑姑,你要等我長大,等我有能力自立,我就不會讓你這麼辛苦了。
現在才明白,再多的錢,都換不回寶貴的時間!
顧念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低頭暗自深呼吸想要平靜自己此時的情緒,轉過身去,才抬步走出一步,身後便響起了蕭姿的聲音,“顧小姐,我想問一個跟病人無關的話題,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顧念腳步一頓,慌忙用手擦拭眼角的她還沒有轉身。
“你跟我兒子唐易恒,認識多久了?”
顧念折回到病房是在半個小時之後,她站在病房門外,努力地揚起了有些僵硬的唇角,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門半開著,她剛伸手推開門,一隻小小的黃色皮球咕嚕嚕地滾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陣彪悍的風,飛揚而起的金色長毛掠了過來,嘴巴一張便將那隻滾到門口的黃色皮球給叼在了嘴裏。
莎莎今天換了裝扮,一身紅色的聖誕裝,別致的是頭頂腦門正中央,毛發被一顆水晶發夾固定著,很閃亮的紅色水晶,帶著濃濃的喜慶感。
顧念覺得,蕭景琛一定很愛這條狗,瞧它平日裏的打扮,就它頭頂那顆水晶發夾一看都價值不菲,能把一條狗寵到這種份上,還真看不出會是他這種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蕭景琛就在病房,此時正坐在沙發椅那邊,穿著深色大衣的他坐姿標準,手裏是莎莎叼回來的小球,安靜的病房裏還聽見他低低的笑聲,“別淘氣了!這裏可不是你玩遊戲的地方!”說著把小球往沙發一邊放好。
病房裏有護士正在給姑姑換藥水,姑姑還沒有醒來。
蕭景琛會來,顧念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剛才她在一樓繳費處見到他的車停在外麵的。
她隻是在經曆了昨天晚上兩人的談話之後,再見麵有些說不清楚的尷尬。
所以她進門的時候格外小心,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倒是換藥的護士見她進來,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把食指豎到唇邊,護士便打招呼了。
“顧小姐,你回來了!”
顧念腳步一頓,目光第一時間就朝坐著的蕭景琛那邊看過去。
蕭景琛正撫摸著莎莎撒嬌靠在膝蓋上的頭,對她的出現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異常來,倒顯得顧念自己有些手足失措。
“恩!”
“蕭先生在這裏等你好一會兒了!”護士笑著把換掉的空藥水瓶收撿在推車裏,道了一聲‘再見’推著車便退出了病房。
病房裏有消毒機器發出來的呼呼呼呼聲音,顧念先走到床邊觀察了姑姑的臉色,姑姑越來越嗜睡,精神也越來越不好,很多時候是疼醒了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今天早上她醒來也隻跟顧念說了一小會兒的話,之後便睡過去了。
顧念把姑姑鼻邊的氧氣管整理順了,將醫用軟布黏條取下來換上了新的,取的時候很小心翼翼,稍微用點力氣很容易撕破皮膚,顧念是用溫水沾濕了才取的。
她在這邊照顧姑姑,蕭景琛坐在那邊也很安靜,偶爾隻聽得到莎莎低低的嗚嗚聲,三人一狗的病房,氣氛有些怪異。
是一個落地的杯子打破了這一室的安靜。
顧念去倒水,手滑杯子落地,玻璃杯落地乍然響起的聲音讓坐在那邊的蕭景琛眉頭輕輕一蹙,在顧念蹲下身要去撿地上的碎玻璃時出了聲,“別碰地上的碎玻璃,小心手!”
“沒事!”蹲著的顧念沒有去看蕭景琛此時的麵部表情,飛快地用手撿起玻璃往垃圾桶裏放,手心一陣刺痛,她忍俊不禁地抽了一口涼氣,涼氣聲還沒有止住音,手就被伸過來的一隻手臂拉了過去,連帶著將蹲著的她一起拉了起來。
“別”顧念一緊張,她人被蕭景琛拉起來坐在了沙發上,手腕被他捏得緊緊的。
“傷在哪兒?”蕭景琛的眉頭緊了一下,說著用手指抹著顧念的手掌心,那輕微的動作是一點點地往掌心移動,慢慢地,摸
若不是因為他是盲人,這樣的舉動絕對是會讓人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