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大俠了。”葉紫靈拿出一張銀票,“這是事先講好的酬勞。”
飛天蝙蝠也不客氣,接過銀票往袖子裏一塞,“這最後一件事情麼——”神色有些猶疑。
“大俠但說無妨。”葉紫靈說,“本來咱們是說好了的,這最後一件事情,不管成與不成,酬勞我都會給你們的。”
飛天蝙蝠歎了口氣:“高公子曾經是流落到了落霞鎮,可因為偷盜,被人揍了一頓,又離開了那裏,後來就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葉紫靈點點頭:“大俠辛苦了。高天翔這個人呢,其實也不算壞人,隻是約束太少,以至於養成了遊手好閑的壞習慣,才會自己控製不了自己,誤入歧途。算了,我找到高素月,將她送回家鄉,又給她留了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銀子,也算是對他們高家仁至義盡了,至於高天翔,我也是無能為力。”
“大少奶奶,您也太好心了。”采瓔在一旁聽了半天,才知道葉紫靈被沒有將高素月趕盡殺絕,而是等到當今大皇子出生,聖上與太皇太後大赦天下,托了飛天蝙蝠他們將她接出大牢,送回了家鄉,還給了一筆銀子,頓時忍不住插話道,“那種黑了心腸的惡女人,您還對她這麼好。依著奴婢說呀,那種女人,就該讓她騎木驢!”
葉紫靈輕聲道:“采瓔,不許胡說。高素月變成後來那個樣子,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如今我也快要做母親了,不想再弄出血腥的事來,我啊,要給我的孩子積點兒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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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又是兩年半過去了,葉紫靈的孩子林之元,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也已經快兩歲了。小家夥十分淘氣,卻也十分機靈,深得林老爺和林夫人的喜愛,兩人搶著抱孫子,林世傑和葉紫靈想抱抱孩子,還要經過他們的批準。
這一天,林老爺和林夫人帶著元兒去了歸塵寺燒香拜佛,林世傑由於聘來的管事和賬房都十分得力,也空閑在家,與葉紫靈坐在花園裏,一邊品茶,一邊閑談。
其時,葉紫靈穿了一件橙粉色的紗裙,雲髻高聳,沒有過多的首飾,隻斜斜地插了一枚瑪瑙簪子,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
林世傑不覺看呆了:“紫靈,我發現,自從元兒出生之後,你比以前更加明豔照人了。”
葉紫靈輕聲嗔道:“都是當爹的人了,還說這樣的話。”
林世傑笑道:“這有什麼,反正這裏又沒有別人。”
“小廝就在那邊站著呢。”葉紫靈提醒林世傑。
“哦,那剛好,讓他們這就去拿紙筆顏料來,我給你做一幅畫。”林世傑忽然來了興致。
“啊?作畫?”葉紫靈急忙說,“那我要去換件衣裳。”
“不必了,這件就很好。”林世傑將小廝叫來,讓他去自己的書房拿來作畫的器具。
小廝速度很快,飛跑著拿來了一個包袱,將林世傑書房裏幾乎所有的顏料和紙筆都拿來了。
林世傑鋪開宣紙,略一思索,便開始揮筆作畫。
葉紫靈說:“若是那我畫醜了,我可饒不了你!”
林世傑一邊低頭作畫,一邊說:“放心吧,我怎麼可能將我的妻子畫醜?我的妻子,是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就算我功底不夠,畫不出你全部的美,可是,我是在用心來畫的啊。”
過了很長時間,葉紫靈都快要站不住的時候,林世傑才滿意地將筆擱在了筆架上:“好了。”
葉紫靈急忙跑過去看:“你畫的還真像啊!”
隻看了一眼,葉紫靈就不得不讚歎,自己的夫君的確是丹青高手。畫中的自己,不但形似,而且富有神韻,簡直就像是自己走進了畫中。
可是,看著這幅畫,葉紫靈忽然呼吸急促起來,就仿佛這幅畫忽然間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想將自己吸進去似的。
電光火石間,葉紫靈忽然想起了那個拍賣會,那幅被一個年輕的男子買走的古畫,和畫中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古裝女子。
林世傑看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由得大驚:“紫靈,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快去請大夫來!”林世傑吩咐小廝。
葉紫靈緊緊抓著這幅畫,神思恍惚,這幅畫,與她上一世在那個拍賣會上看見的那幅古畫,分毫不差,就連自己的衣服的樣式、顏色、袖子上的褶皺以及周圍的景物,都是一模一樣,隻不過,眼前這一幅,還沒有來得及裝裱。
葉紫靈移開目光,不想去看那幅畫,可是,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吸引著她去注視這幅畫。
然後,她眼前一黑,就聽見了張煥婷焦急的聲音:“揚揚,你沒事吧?”
許悠揚扶著額頭呻吟了一聲:“我覺得有些頭暈。”
“是嗎?”張煥婷神色十分緊張,“那我扶你去那邊坐一會兒吧,喝點兒冰水,也許能好一點兒。這天氣,太熱了!”
許悠揚虛弱地點了點頭。
蘭博基尼旁邊的年輕男子看許悠揚臉色很不好,大方地打開車門:“你的朋友也許是中暑了,這樣吧,你們坐我的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張煥婷說:“不用了,我們自己有車。”
年輕男子笑了:“小姐,這裏是鬧市區,離這裏最近的一家醫院總是人滿為患,想找個停車位,很難的。如果你自己開車,到了醫院,你是找停車位呢?還是帶你的朋友去看醫生?”
張煥婷想了想,的確如此,而且許悠揚看上去已經快要暈倒了,於是也顧不得客氣,打開車門就將許悠揚扶了進去。
到了醫院,張煥婷掛了號,將葉紫靈帶進了診室。大夫說,許悠揚平時就貧血,血壓偏低,加上今天天氣炎熱,恐怕是中暑了,於是開了單子,叫許悠揚去打點滴
護士剛剛給許悠揚掛好瓶子,那個買走古畫的年輕男子,就又來了。
張煥婷有些納悶兒:“你怎麼又來了?”
年紀男子說:“我來看看你朋友。”
許悠揚已經輸上了液體,而且這病房裏十分安靜,覺得不那麼難受了,可腦子裏仍舊一片迷茫,不明白自己怎麼忽然又從明月王朝回到了現代,之前與林世傑的種種,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男子看她臉色開始紅潤起來,說:“你知道,那幅畫上的女子是誰嗎?”
許悠揚說:“我……我怎麼知道是誰呢?”
“可是,你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男子定定地端詳著許悠揚。那眼神太專注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買走的古畫中的女子與許悠揚長得一模一樣,練過跆拳道的張煥婷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腳將他踹出門去的。
“是啊揚揚,為什麼你和那幅畫裏的古裝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許悠揚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她能說,剛才,我去了一個叫做明月王朝的朝代生活了幾年,而且,我的夫君給我畫了一幅畫像,就是他買走的那一幅。
許悠揚看著這個與林世傑一模一樣的年輕男子,問道:“你花重金買走這幅畫,一定是與這幅畫有些淵源了?”
“是啊,這幅畫,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年輕男子慢慢地說,“畫中的女子,是我家的一位先祖。我家先祖,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做家具生意了,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曆史,直到今天,我們林家也是在做家具生意的。而我祖上的家具生意,從畫中這位女子開始接手,就越來越紅火,以至於,將生意做到了京城,很多繁華都市的有錢人,都特意去訂購我們家族製作出來的家具。而我的這位先祖,後來也成為了當地的首富。”
“那麼你這位先祖的名諱……”許悠揚委婉地問道。
“哦,告訴你們也沒關係。”年輕男子倒是不避諱這個,爽快地說,“我家這位先祖,閨名叫做葉紫靈,她的夫君,叫做林世傑。這些,都是我從族譜上看到的,當然族譜上麵記載的我家這位先祖是‘林葉氏’。林葉氏是我們家族最長壽的一位先祖,活到了一百零二歲呢,這在古代,是很少見的,就是現代,這樣長壽的老人也不多,而且這位先祖將我們家族的產業發揚光大,在全國各大都市開設了分店,使我們林家的木器行成為了當時乃至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全國最大的木器行,甚至號稱‘富甲天下’,因此,我們家族的後代,對這位先祖非常崇拜和敬仰。這幅畫,是我的先祖林世傑,特意為他的夫人林葉氏所畫的,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保存得很好,可是在那十年當中,因為我們林家被抄家,所以,這幅畫丟失了很長時間,我們一直都在尋找,可是一直都杳無音信。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保佑我們林家,讓我終於找到了先祖的畫像,而且我很慶幸,這幅畫完好無損。”
“那真是恭喜你了。”許悠揚向他表示祝賀。
年輕男子抱歉地向她和張煥婷笑了笑:“真是對不住二位了,雖然,我的先祖和你們中間的一位十分相像,簡直就是一個人,而我也能夠理解你們想要買到這幅畫的心情,可是,這是我家先祖的畫像,我們家族,真的不能再把先祖弄丟了,所以,還請二位體諒我的心情。”
許悠揚忙說:“沒關係沒關係,這世上長得相像卻毫無關係的人多得是,其實我也不是想要這幅畫,隻是想多看一眼。”
年輕男子臉上的歉意更深刻了:“那真是對不住你了,後天,我就要帶著我家先祖的畫像回加拿大去了。”
“加拿大?”張煥婷叫了起來,“原來你們家族一直在海外啊!”
年輕男子搖搖頭:“是丟失了先祖的畫像之後,我們才曆盡艱辛去了加拿大,因為那邊的環境,似乎更加適合做家具生意。”
“哦……”許悠揚和張煥婷同時“哦”了一聲,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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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少,我們來送送你。”張煥婷一看見候機廳裏的年輕男子,就快活地揮著手。
年輕男子一臉的錯愕:“林大少?你怎麼會這麼稱呼我?”
張煥婷得意地說:“這兩天,我已經在網上查到你們林氏集團的所有的資料了。”
林大少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網絡是把雙刃劍。”
三個人又閑談了幾句,林大少的助手過來說:“大少爺,咱們該登機了。”
林大少說:“抱歉,我要走了。”
許悠揚忽然一陣惆悵,可臉上仍舊掛著微笑:“一路順風。”
張煥婷也沒心沒肺地說:“林大少,一路順風哦!”忽然又說,“揚揚,你應該和林大少擁抱一下。”
林大少和許悠揚同時一愣:“為什麼?”
張煥婷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揚揚你和林家先祖長得一模一樣啊,這就說明,你和林氏集團、和林大少都是有緣的,而林大少這一回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國了,所以,你應該和他擁抱告別。”
許悠揚強忍住想流淚的感覺:“這隻是巧合罷了。”心想與林世傑的那幾年,也許,隻是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很接近真實的夢,而現實中,林大少,就是林大少,而許悠揚,並不是葉紫靈。
於是揮揮手;“再見。”
其實,自許悠揚知道,並不是葉紫靈的自己,與這位林大少,是永遠不可能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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