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有問題,杯子上有張姨和死者的指紋,水中有死者的唾液,相信沒有被調包過。那杯紅茶也是一樣。”
蒲天點點頭,繼續說:“死者因為高燒,對牛排反胃,所以隻讓張姨準備了白粥,可是死者死亡時白粥還沒有上桌,現在唯一可能被動過手腳的就是特效藥。”
“不是特效藥,”齊雲生說,“我們檢查過藥板,沒有被動過手腳,而且在被剝走的那顆藥片的位置,我們找到了死者較多的重疊的指紋,說明是她親手把藥片取出來的,也能看出藥板沒有被調包過。”
“其實未必是食物的,”袁子櫻突然開口,“有些東西雖然不能吃,但人們也會把它放進嘴裏,一次又一次,尤其是生病的人。”
“你是說體溫計?”蒲天一下明白過來。
“怪不得了,”卓晨曦恍然大悟,“我驗過死者口腔,發現舌頭底下的藥劑特別集中,而且死者的拇指、食指和無名指的指肚上都有藥劑殘留的痕跡,我還在想,死者是不是習慣把藥含在舌頭底下,剛才聽齊雲生說特效藥沒有問題,我正納悶呢。現在都通了,那恰好是體溫計水銀探頭與口腔接觸的位置,看來凶手是通過體溫計向死者下毒的,雖然每次能附著在探頭上進入口腔的量很小,但死者習慣頻繁測量體溫,一天下來,也足夠了。”
“不對,”袁子櫻提出新的看法,“測體溫前我們都會用酒精棉花擦拭探頭,這樣毒藥不就被擦掉了嗎?”
“就因為要用酒精棉花擦拭體溫計探頭,才能重複下毒呀。”蒲天笑了。
“是酒精棉花,”齊雲生也想到了,“凶手把藥劑加在酒精瓶裏,利用死者的習慣進行謀殺。”
“嗯,”卓晨曦點點頭,“這樣看來,死者手指指肚上的藥劑殘留,是捏緊酒精棉花時留下的。”
“可是,我們檢查過在死者家裏找到的體溫計和酒精棉,全部沒有問題。而且體溫計和瓶子上都有死者大量的指紋,相信是死者常用的。”齊雲生說。
“這不難,二度調包就可以,現場都搜過了,如果垃圾站還沒有結果,就很可能是被提前離開的那個人帶走了。”蒲天無奈地搖搖頭,“要是這樣就麻煩了,那個簡寧我們查過,他離開黎佑銘的別墅後去了中環的一家私人會所,根據他離開和到達的時間,我們模擬了幾條線路,沿途可以丟棄證物的地方數不勝數,所以就算我們找到了死者使用過的酒精棉,證實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但如果不能找到帶有凶手指紋的有毒體溫計和酒精瓶,就沒有辦法抓人。”蒲天說著,氣惱地將報告摔在桌上,袁子櫻和齊雲生他們也是麵麵相覷,無可奈何。
2004年1月12日
考慮到黎佑銘和鳳凰樓的聲譽,再加上警方沒能抓到凶手,警方最終沒有向社會公開謝曼君的死亡真相。最大的嫌疑人簡寧移民澳洲,從此沒了消息,這樁無頭案也成了未完結的謎。
記憶閃回,袁子櫻凝視桌子上的體溫計和酒精瓶,心裏一陣陣害怕。難道真是同一個手法?咬了咬牙,她撥通了方天越的電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個穿職業套裝的女人走進了鳳凰樓的醫務室,朝明學文和葉醫生亮出了證件,“兩位,我是西九龍警局高級法醫卓晨曦,剛才有位袁子櫻小姐報警,說她的下屬簡亭突然死亡,為了避免不良影響,上麵安排我以簡亭朋友的身份將她帶走,請兩位配合一下。”
“沒問題。”明學文把卓晨曦帶到安置簡亭屍體的房間,卓晨曦做了初步檢查後,用毛毯蓋住簡亭,讓明學文抱她到地下車庫。明學文把簡亭的屍體放到車裏,把袁子櫻留下的東西交給卓晨曦後離開。卓晨曦發動了車子,卻沒有立刻離開。沒多久,袁子櫻拎著一個紙袋到了地下室。
“簡亭發燒的時候胃口會很差,相信上午應該沒有吃過東西,”袁子櫻說著把紙袋從車窗外遞給晨曦,“這裏麵是她用過的退燒藥、酒精棉花瓶和體溫計,不過我懷疑這些東西已經被調換過了,你們若要秘密派人來查今天的垃圾,要快點了。”
晨曦接過紙袋,說:“想不到九年前的別墅凶殺案手法會重現,下麵的事交給我們,你別管了。”
“要秘密調查。”袁子櫻提醒道。
“放心吧,禦皇都那件爆炸案影響太差,上麵無論如何不敢再讓鳳凰樓出醜聞了。”卓晨曦掛下檔位,忽然想到了什麼,憐惜地說,“其實你的心還在西九龍,當初那個錯誤,並不需要以辭職為代價,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回來法證部吧,你逃到鳳凰樓,還不是一樣逃不開命案的糾纏。”卓晨曦說完,踩下油門而去。
袁子櫻望著卓晨曦的車絕塵而去,慢慢轉身,無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