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抬頭瞅了眼一直侯在門外的宮女,隻覺這女人功夫不弱。若出手,定需費些功夫,還準留下打鬥的痕跡,不如用毒。淡然,揚唇一笑。我招手,喚了那婢女過來。命她兀自在箱子裏,拿支熏香點上。那些熏香我本是為皇浦琛備著的,有催眠的功效,使人安睡。如今卻不想這頭一支熏香倒是賞給了這宮女了。許是覺得這熏香香甜,那宮女貪婪的大吸了幾口,回頭誇讚我的時候,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路憂心如焚,可是如今我到了這裏卻變得猶猶豫豫,我止步不前、躊躇不定。隻是遠遠的立於梧桐樹下,眺望著咫尺的燈火。也許一切都太遲!解釋、關心,一切都太晚,猶如沒有回頭的路!滄漠的使館如此的平靜,想來是漠詣已經安全回來了吧!也罷,如此我也算安心了!不覺揚唇一陣苦笑!兀自驀然轉身離去,卻不想腳下一聲脆響,原來竟是踩斷了細小的枯枝。“誰?是誰在那?”紀琛咭一聲大喝,遠遠的拔劍衝將而來。我卻隻是驀然轉身,靜靜的看著那離我的咽喉隻差分毫的劍尖。劍尖被很重的力道收了回去,迫使他不得不後退了幾部散去餘力。詫然,他看著我的雙眸裏太過震驚。也許,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蒼漠詣不顧自身的安危,不理滄漠的國事,千裏迢迢的非得來暗夜,也許他不知道蒼漠詣為什麼滿身是傷的回來,然後將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裏。沒有點燈,沒有說話,沒有止血。但現在,他也許明白了!
“他回來了嗎?”我低頭小聲的問了一句,那一刻我才恍然發現我早已沒了問候的資格、關心的立場。紀琛咭回頭瞅了眼一片漆黑的房間,小心的點了點頭。“我走了!就當我沒來過!”驀然轉身,卻是被他攔了下來。“你還是進去看看他吧!他好像受傷了,隻是不許我們替他包紮。他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沒有點燈,沒有說話,也不許我們過問。他難過的時候都這樣,喜歡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推開門走出來,就好像能把過去忘了一樣。自從你走了之後,他每日除了上朝,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我原以為,到了第二天他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就不會因為你變得太難受,可是沒有!你偏偏就是一個意外,他開始每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虐待自己,似乎覺得那樣能夠止疼似的!他真傻!虐待自己上了癮!他變得頹廢,在他的眼睛裏空洞洞的,除了那些你的畫像之外,什麼也看不見。他變了,變得像一個垂垂的老者,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誌,沒有了一個王者該有的風範。他就像一個酒鬼,像一灘爛泥。你也許不知道,滄漠有多少謀反的勢力在滋生,他卻還是聽不進勸,一意孤行的跑到這裏來。你知道嗎?你就像他的劫數,像他的催命符!你如果不愛他,那你就該進去看看他,拿把刀紮紮實實的捅他一刀。要麼讓他活,要麼讓他死,也好過他這樣子的生不如死!”我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兀自一個人淚流滿麵。恍然明白,冰融化成水的時候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