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辰點了點頭,眼看著茫然的沙海,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她想隻要相信眼前的男人,一切都會好的,雪域那麼難的困境都走了出來,她想他們這次也會安然無恙的。
殤墨樊拖著她的手向前走著,地麵上的沙粒已經燙到了腳麵,沒有了駱駝他們已經走了很久了,感覺腳底板都已經磨出了血泡,渾身的疲累不隻是走了半天的路,還有更多的就是毒辣的太陽將他們身上的水分都曬成了幹。
眼前模糊一片,視線變得越來越不清楚,已經多久沒有喝過一口水了,簡思辰舔著幹裂的唇角,不知道才這麼一會的時間,曾經的希望就都沒有了,他們真的能走出這裏嗎?
也許困難的境況可怕的並不是困難,而是那磨了人心智的魔鬼,都說做什麼事情信心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什麼都沒有了,對一切還有信心,那你就是富有的,如果你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了信心,那跟什麼都沒有是一樣的,為什麼現在得抑鬱症的人多了,難道他們都是缺吃少穿的嗎,似乎不是?
靈魂被抽幹了,心也就沒有了。
簡思辰難受的看著前麵,差點一頭又要栽倒在沙地裏麵,她很想大喊著自己沒法堅持了,那種困惑她不知道該如何的去排解,也許自己這樣隻會拖累了身邊的男人,她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可是這一次的想法卻是來勢洶洶的,讓她沒有辦法從腦海中揮出去。
殤墨樊早就發現了她神色中的異樣,他以為隻是累了的關係,他也是渾身有點發虛了,可是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絕不是累了這麼簡單的事情。
他一把扶起了她,有些擔憂地看著,幾乎脫水的狀態讓她整個人都虛脫了,眼神渙散著,那個樣子就像是中了魔或者被什麼收了魂魄一樣,這樣的情況恐怕不會堅持得了多久。
他低吼著,“簡思辰,你給我活過來,我們還有很多的路,這才走了多久,你就這樣了,還怎麼跟我回去星芒城,難道你就不想再去看月桂樹開花了嗎?”
簡思辰睜開了眼睛,笑了一下,“我不過是熱得睡了一會,你這是嫉妒我,吼什麼,我這不是起來了嗎?”
她晃悠悠的走起來,腦袋還有些暈,但是殤墨樊的話卻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她不能被打倒了,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人在絕望的時候也要堅持著,到最後才會是真正的勝利者。
他看著她逞能的背影,露出了一絲苦笑,這丫頭什麼時候都不願意依賴他,就算咬牙堅持著,也沒說一句需要他的話語,他算是失敗的嗎?連自己的女人都掌控不了。
這輩子上輩子,他都是被她掌控的人。
他追上去大手撈過她,既然她不願意承認,那就他來。
簡思辰抬頭望著他,腿軟的靠了過去,蒼茫的心就像這沒有盡頭的沙海,時刻的沒有落腳點。
她不知道她是走了多久倒下來了的,總之是很沒有出息的倒了下去,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是聽見了殤墨樊那焦急的喊聲,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了,她覺得自己真的堅持了,可還是沒有爭過天,也許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應該離開了,現在這樣算是多出來的生命吧。
自從那次變成了樹精之後,她一直有這種感覺,好像她現在能活著,真的是多出來的,也許早在數多年前,她就已經變成了一堆骸骨,或者別的什麼,現在不管是欠了誰的,都已經該還清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遊走出了那具身體,殤墨樊臉上的悲傷很是清晰的擺在眼前,她難受的看著,伸出手摸過去,卻穿透了他的臉頰,她驚嚇的抽回了手,覺得眼淚有些冰涼的流下了臉頰。
她看見自己被殤墨樊抱著,那無力垂落的雙手讓她的心都涼了半截,是不是每個逝去生命的時刻都會看見這樣的情景,悲傷的臉孔能映到了心裏,無力感再就是無力感。
她漂浮在空中在等待著什麼,或者就等著誰誰誰來帶她離去。
這個年代是有閻羅殿的嗎?那來帶走她的人是牛頭馬麵還是死神,還是別的什麼,她的腦海中浮想聯翩,再也不想看殤墨樊那張絕望的臉孔。
沙海中有些冒著泡的東西緩緩的向他們移動著,簡思辰站得高看得遠,一下就瞧出了那裏的不同尋常,她大喊著殤墨樊讓他趕快的離開,可是無論她怎麼抓狂,殤墨樊都是無動於衷的,她焦急的看著,然後做了一個讓她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