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是一具人類的骨頭。骨頭呈灰黑色,我順著頭顱往下看,手臂跟腿骨都較長,應該是個男人。旁邊的衣物也呈灰黑色,已爛得差不多了。旁邊還有一個礦照燈,已成碎片,有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這看起來像是死了有幾十年了吧。旁邊也沒再有其他的東西。我心中一驚,低頭一看,手中握著的木棍,分明是他的小腿脛骨!當時條件反射就往他身上丟掉了,接著想想又將骨頭在該在的位置放好,朝他鞠了個躬,就退到另一邊。
這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按時間算,二十幾年前,三叔的人來到梅裏雪山尋找七星膠囊的藥引,那他是不是當時死去的5個人之一?無從求證。我更關注的是,他是怎麼死的?總不能是餓死的,這麼小個坑洞,正常男人都可以爬上去,隻是費些勁罷了。難道是受了傷,掉下來再也上不去?那他的同伴們都去哪裏了?
另外,為什麼他的骨頭是黑色的?看來是中毒。我想起了上麵的花。這灰黑的顏色跟剛開始我手上的黑點十分相似。難道說,我的黑點消退並不是恢複,而是中毒的過程?我活動雙手,疼痛的感覺又減少了不小,如果照這個速度,估計不過半個小時,我就可以恢複正常,到時徒手都能爬出去,又怎麼會像他一樣,死在這數十年無人問津的地下?
我叫了幾聲,四胖,麵癱,任何人,均沒有回應。想往上爬,抓住凸起的石頭想借力向上,不料搭上左腳剛準備將右腳也提上來時,手臂鑽心一痛,整個人又滾了下來。照這個情形,看來得等手臂恢複才能爬上去了。
我坐在地上,喝了兩口水。這時,聽見身後白骨的方向,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回頭看去,響聲停止,也並無什麼異樣。剛等我轉回頭,響聲又起。這時,我突然想起之前的黑影,又朝那具白骨看了看,心中升起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響聲又停了。
這個時候,外麵應該是下午接近傍晚了,我一個人在雪山內部這黑漆漆的坑洞裏,身邊的隊友們一個個都走散了,拖著兩隻半廢的手,困在這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周遭環境驚險萬分,一點聲響都足以令我驚惶失措起來。我幾乎可以想像到這具白骨的主人臨死前的恐懼與極端。
我半靠在洞壁,臉朝白骨的方向,唯恐發生什麼變故。嘎吱嘎吱的聲響先是停了一會兒,接著又響了起來。這時我分辨出來聲音是從洞口的方向傳來,越來越近,到洞口停了一會兒,接著一個大黑球從上麵掉了下來,摔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大團蛇!
這些蛇扭抱在一起,每一條大約大拇指粗細,蛇身呈黑色,縱橫交錯,不見頭顱,隻是中間有一條約手腕粗細的大蛇頭,有著鮮紅豔麗的雞冠,正昂著頭吐著血紅的蛇信。
我一看它那扁平呈三角形的頭部以及豔麗的色彩,知道一定是劇毒的蛇,這足有臉盆大小的一團,不知道有多少條,看它們靈動鮮活的身軀,散開來估計分分鍾布滿這個坑洞四壁,到時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處?
眼看著,蛇球變得鬆散,悉悉索索的,它們開始四下擴散開來。我後退到牆壁,手抓著突起的石頭,驚慌失措地開始往上爬。手上的疼痛感這時已減輕了十之八九,隻是穿著笨重的登山服,還背了個十來公斤的背包,著實行動不便。我一點點向上,也無暇回頭看那蛇群何狀,一下子爬到了洞口,正當我右手已爬到地麵,不料腳下作為支點的石頭卻因難以承重,突然斷掉,我腳下一空,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掉下去,好在手上及時抓住一個樹根。虛驚一場,我翻身上來,就地坐下正準備歇一口氣,不曾想卻正對上一雙墨綠的眼睛,三角形的臉!
原來這地麵也有不少蛇!正對麵一條,比下麵坑洞裏的紅冠蛇還要大上幾分,正歪著脖子,離我的臉不足五公分,吐著信子。還沒容得我細想對策,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麵門,我隻覺得臉上一麻,下一刻,便神情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