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考斯怕了,他怕得不敢直視落宇的麵容。他不明白落宇為什麼要留自己這麼久。若是落宇一開始就如此強勢的話,恐怕他早就死了。他與落宇的差距太大,他根本不可能打敗落宇。喝落宇的鮮血,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這樣的人,他可是怎麼也惹不起的啊!他不是沒有聽過無情斷劍的名聲,隻是覺得有些誇大了。加上落宇一開始不痛不癢的攻擊,更讓他產生了錯覺。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去偷幻竹鐲。”他有些後悔。可他一想到幻竹鐲,卻又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感再次直視落宇。剛剛的俱意也瞬間煙消雲散。
落宇很輕鬆的化解了羅考斯的招式。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早在這之前他就查過有關羅考斯的一切資料,也知道羅考斯的本領與實力。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之所以如此,是覺得羅考斯根本不值得他使用真本事。夜還長,羅考斯敗已成定局,又何必在乎那點時間呢?現在卻是不同,血月現,天下亂,他不得不拿出本領快速解決羅考斯了。
羅考斯輕哼一聲。落宇稍稍留神,不難發現,羅考斯的手中多了一個鐲子。這鐲子正是幻竹鐲,也是他此行的原因。“怎麼?醒悟了,打算交出幻竹鐲來求我饒命?可惜太晚了。”落宇話語中不帶絲毫感情,他就好像是一個機器,可卻又與機器不同。
羅考斯緩緩拿起幻竹鐲,幻竹鐲那閃耀的綠色光芒顯得格外耀眼,就像太陽一樣,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綠色的光很美,就好像是在荒漠中找到了綠洲,多日的努力有了回報。
落宇感到怪異,好好的,幻竹鐲怎麼會突然冒出綠光來呢?一時間,他想到了什麼,心中暗叫:“不好。”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幻竹鐲放出的綠色光芒越來越大,大的好似可以照亮整個荒漠。
落宇怎麼也沒有想到羅考斯竟然懂得如何使用幻竹鐲。看來羅考斯前去偷盜幻竹鐲是早有圖謀。剛剛羅考斯嘴唇微動原來是在默念幻竹鐲的心法。隻怪落宇一時沒看出來,才中了羅考斯的詭計。
太近了,落宇距離羅考斯太近了,想躲根本是不可能的。幻竹鐲帶來的衝擊,落宇隻有硬抗了。他知道幻竹鐲就算再厲害,這一擊之下也無法取走他的性命,隻要性命還在,那就還有機會。
落宇氣息全全放開,瞬間,在他的周圍出現了一個球形護罩,將他籠罩在裏麵。這時,幻竹鐲放出的綠色光芒已經將他淹沒,球形護罩受到綠光的衝擊,漸漸泯滅。
“嘭!”落宇後退數步,穩住身形。他感覺喉嚨一甜,紅色的鮮血從他的嘴中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綠色光芒已然褪去。自光芒的後麵出現了一個人影。不用想就知道那是羅考斯。“這麼純正的鮮血你就這麼浪費了,正是可惜。”他手中拿著幻竹鐲,邪邪笑道。
落宇看向羅考斯,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什麼。他很是無言,他不明白羅考斯為什麼會使用幻竹鐲。
不過落宇不會多想,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殺了羅考斯,奪回幻竹鐲。如今他已然動了真正的殺機。羅考斯的命他必須取!
落宇不再給羅考斯說話的機會。他一個轉身,便到了羅考斯的身邊。所謂天下武學,唯快不破。
羅考斯反應並不慢,立刻發現落宇,手控幻竹鐲,抵擋落宇。落宇以氣凝劍,手中無劍以似有劍。
羅考斯一驚,他沒想到落宇的修為已經到了劍聖的邊緣了。他來不及繼續思考,落宇那無形的劍已經到了他的耳邊。他一個側身,還是沒有躲過落宇的劍。他的耳朵開始滴血。但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是無法顧及的。隻能看著耳朵向下滴血,而不能製止。
羅考斯幻竹鐲微微一動,刹那間,便幻化出多個幻竹鐲。他以氣控製幻竹鐲,十分完美,看不出破綻所在。
落宇沒有表情,無形的劍以一化二,以二化三,以三化多,每一把劍對應一個幻竹鐲,就如同一件為衣服量身定做一樣,不多也不少。
羅考斯大喝一聲:“臨!”
落宇輕哼一聲:“破!”
“轟!”一股巨大的氣流轟擊到一起,劍滅了,鐲子也消失了,好像從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風還是那般的輕,那般的柔。看不出它的狠勁,就好像自古以來它便是如此,從來沒有改變過。
天,還是黑的,月亮自血月過後便隱藏在雲的後麵,默默注視著大地,不再出現。感覺像是它在懼怕,懼怕這個無眠的夜晚。
荒漠歸於寂靜,聽不見人們喧鬧的聲音,也聽不見打鬥的聲音。隻有柔弱的風聲和睡夢中人的呼吸聲。
鬥爭已臨尾聲,隻剩下最後的“審判”。羅考斯終究還是敗了,敗在無情斷劍的劍下。他並非一敗塗地,至少在那一刻他還是打傷無情斷劍,還在無情斷劍的胸膛留下了“烙印”。
經受驚天一擊,羅考斯已經失去了戰鬥力。他躺在沙麵上,看著落宇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他感覺呼吸有點困難,深吸了幾口氣,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一點血色。
落宇緩緩走到羅考斯身邊,從羅考斯的手中取走了幻竹鐲。羅考斯隻能默默看著落宇,卻無法阻止。
羅考斯知道自己是死定了,落宇是不可能留他一命的。他用他那僅剩不多的力氣說道:“能夠告訴我你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折的陪我打那麼久嗎?”羅考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他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落宇沉默了一會,他說:“漫漫長夜,就此睡去,豈不是太過平淡?殺你不過是一念之間,你也跑不了,既然你想玩,那就陪你多玩會。反正我也不缺時間。”落宇話語無情,但聽起來像是在赤裸裸的諷刺。
說者本無心,聽者卻有意。“我羅考斯終其一生,原來到頭來不過是別人的一個玩偶。哈哈!哈哈!”羅考斯突然感到身體劇痛,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口瘀血,再也發不出聲音。
無情斷劍自然無情,對於羅考斯的話當然是無動於衷。他伸手一指,看似輕柔,沒有威力,可實際上卻叫羅考斯斷了氣,沒了生命。
羅考斯已死,落宇待在荒漠自然也就沒有必要了。他五指一動,“嘭!”黃沙漫天而飛,斷劍也自黃沙中飛了出來。他伸手一鉤,斷劍已然到了他的手中。他不再去看羅考斯那具屍體,轉身離去。
飛上天的黃沙漸漸落入地麵,羅考斯的屍體被黃沙覆蓋。落宇的身影在黑夜中漸行漸遠,消失在黑夜中。
風靜靜地吹著,在黑夜中覺得有些寒冷。風也寂寞,因為沒有雨。它吹起地麵黃沙,像一個好心人,打理這裏殘留的那些痕跡。風吹過,黃沙卷過,那些留下的痕跡漸漸湮滅,再也發現不了,好似重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荒漠的夜還是那般,千年沒有變化,就像荒漠中的沙依舊很黃,不會變棕。
夜很長,看不到它的盡頭,隻有默默等待那第一縷陽光到來。
天亮了,夜的痕跡被光覆蓋,黑暗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光明。
經受了夜的洗禮,光明又回來了,荒漠氣溫開始上升,與夜有很大的差別。簡直是兩個不同的天地。
黃沙滾燙,風還在吹,不管是夜還是天明,它都在,想一個守護者,守護著這片荒漠,永遠,永遠!
被埋沒的人失了知覺,與荒漠為友,與黃沙為伴,一直到天滅,地毀。
不知過了多久,在這荒漠之中,一根手指從黃沙中冒出,風吹過,手指動了動……
世間太多事情說不清,荒漠夜色已去,徒留風獨自哀傷。宇宙太大,太美,荒漠的淒涼,早已被它忘卻!
隻好歎道:
世間渺邈,太疼,太傷心。
宇宙萬物,太美,太無言。
(201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