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車隊,共有四輛馬車。前麵一輛帶頭,後麵三輛緊隨其後。每輛都用白色的布棚蓋住車身,讓人看不清裏麵是什麼。
然而,當靠近車棚入口時,便可聽見從裏麵傳來的沉重呼吸。
四輛馬車,每輛裏麵都擠滿了人。
乘員主要以男性為主,且大多都屬壯年,此外少帶著一些婦女孩童。人員情況不一,但十分相同的是每人都衣裝簡陋、灰頭土麵,一看便讓人聯想到位於底層的艱苦人民。四輛馬車全被這些人占滿,沒輛三四十,總共過百。這樣一條滿載人員的車隊正向著葉王城緩緩挺近。
很顯然,這些人絕非普通乘客,此行也絕不可能是遊山玩水。這些他們自己也都清楚,人群之中有的緊張、有的期待、有的不安,各自為沉浸在對未來的遐想。
“…………”馬車一角,一位看來十五、六歲的黑發男孩低頭深思,跟其他人一樣為不久將來感到不安,不過卻時不時地抬起腦袋,向前偷瞄幾眼。
而在他麵前,坐著一位金發女子。
女子看來比男孩稍年長些,同車上人們一樣,一身布衣十分簡樸,不過俊俏的臉蛋卻更引人注目。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靈動,美麗的金色長發更是鮮亮惹眼,隱隱透露著非同一般的氣質。
跟周圍人相比,女子與男孩最為年輕。也許因為這個原因,或者單純被貌美吸引,男孩不時地向女子張望幾眼,隨後連忙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這些舉止自然都看在女子眼裏。她不禁抿嘴一笑,主動向男孩打招呼。
“這位弟弟,你是哪裏人?”
“唉?我嗎?”男孩左右張望,當確認真的是在跟自己說話,連忙欣喜答道:“葉王城西邊的林葉村。是個很小的地方,估計姐姐都沒聽過。”
一邊說著,男孩又望了女子幾眼,問道:“姐姐也是來打工的嗎?”
“哦……是的。”一句普通問話,卻令女子多少有些遲疑,隨後連忙像掩蓋話題一般反問:“你年紀這麼小便出來打工,家人不擔心?”
“哦,這個……”男孩稍微猶豫了一下,答道:“父親離家後便再沒回來,母親不久前病逝,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頓時,女子眼神一顫。也許男孩已習慣了孤苦,神情並無太大變化,但女子真沒想到這話題竟會如此沉重,連忙流露出歉意的目光。
“抱歉。不過其他親戚呢?一個都沒有嗎?”
“有還是有些的。不過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又怎會收留我呢。”
男孩歎了口氣,看來真的是已習慣孤苦,連怨天尤人的心情都消磨殆盡。聽到這裏,女子神色悲傷,周圍一些聽見他們談話的人也同樣麵露同情。
既是在同情男孩,也是在同情自己。
因為從某種意義來講,他們同男孩都是一樣的。這些在馬車上的人,個個都出身貧寒,甚至孤苦伶仃。本來就生活拮據的他們,在如今這戰爭年代更加難以生存,為了養活家人,也為了養活自己,隻好背井離鄉,出外尋找工作以謀生機。
是的,這條車隊,是一條招工的隊伍。葉王城內要實施一項大工程,急需人手,向各地招工。饑寒交迫的人們連忙抓住機會,慕名參加。四輛馬車裏裝得全是報名人員,包括男孩也包括金發女子。這些人中有的不安,因為直到現在也沒告知到底是什麼工程;也有的期待,因為提出的工薪對他們來講已是不小的金額。
在這點上,男孩也一樣。也許因為之前話題略有沉重,連忙轉而笑道:“來此之前確實受了不少苦,不過現在會好轉吧?”
說道這裏,男孩不禁目光燦爛。因為對他們這些人來說,葉王城可是個值得向往的地方。
“曾經的第一首府葉王城,自易主之後雖衰落不少,依舊是十分繁華的地方。能去那裏工作,待遇應該不低。我們總能過上些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