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四般閑事’品香、鬥茶、插花、掛畫。香既能悠然於書齋琴室,又可飄渺於廟宇神寺;既能在靜室閉觀默照,又能與席間怡情助興;既能空裏安神開竅,又可實處化病療疾。上至王孫貴胄,下至才子文人,無不視香為知己。孟子曾言:“香為性性之所欲,不可得而長壽。”意為喜香乃人之本性,人皆使然。馨香“十德”應當牢記。”葉栩誦完這一段,偏過頭問蔡恬:“你記住了嗎?”
蔡恬的手剛要握上葉栩的腰,卻被突然的問話打斷,蔡恬楞了一下,倏地縮回手,木訥答道:“嗯……記、記住了。”
“那你說一遍,何為‘香十德’。”葉栩將書頁合上,雙手交疊放在書冊上,眼睛眯成一條縫,似睡非睡的樣子,等待蔡恬的回答。
“十、十德就是……”剛才蔡恬的心思全在葉栩身上,壓根沒認真聽,而且‘香十德’過於生僻,其中道理並非一時半會兒能理解,蔡恬聽得迷迷糊糊,自然答不出,隻好將‘五常’搬了出來:“十德就是:仁、義、禮、智、信、忠、孝、節、勇、和。”
葉栩臉上的倦容在聽到這句話後一掃而空,他睜開眼看著書冊子靜默了一會兒問道:“這十德是你爹教的?”
蔡恬先點頭後搖頭,“我爹隻教過‘五常’,後‘五德’是聽別人說的。”
葉栩問:“何為‘五常’?”
蔡恬答:“仁、義、禮、智、信。”
葉栩點點頭,又問:“你知道你爹為何不教你新‘五德’嗎?”
蔡恬麵帶疑惑,答:“不知道。”
“因為忠、孝、節、勇、和,你都具備了。你對你爹忠誠、孝順。有氣節、會節製。勇敢、堅強,為人也和氣。‘五常’‘五德’聽起來道理高深,其實卻非常簡單,全都源自生活。你爹有沒有側重教你‘五常’中的智?”
蔡恬想了一下,答:“有。他說‘智’通‘知’,‘智’在知道遵道。學而致知,不知不覺,智而不奸。為人處事之原則。”
蔡恬爹說得全是書中道理,蔡恬未必能聽懂,葉栩便問:“你可有學以致用?”
“我爹講得文縐縐的,還說了佛經什麼‘般若’,我不明白什麼意思,多問幾句,我爹卻說倦了,改日再說。”
“‘般若’是‘智’的梵文音譯。是釋家學說的中心。說的淺顯易懂點,‘智’的本意是聰明,但‘五常’中的‘智’卻是叫人要明辨是非,不要走錯路。”葉栩移開凳子站了起來,踱步到窗前,負手而立。“我原是教你‘香十德’你卻提說‘三綱五常’中的‘五常’,這五個字猶如響雷貫耳,驚醒夢中人。你我都走錯了路,現在懸崖勒馬理應來得及。”葉栩微微抬起頭,任皎白月光透過窗欞灑在臉上,這樣就能掩蓋住臉上的蒼白。“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你的爹,在衙門兄弟相稱,出了這裏就以父子相稱,至於前幾日的荒唐,就讓它隨風而逝。”
不知為何,葉栩突然覺得很累,不想再去跟一個名字較勁,跟一個也許不存在的人爭奪在蔡恬心中的地位。與其不清不楚糾纏不如快刀斬情絲。寧可得不到也不願要一個有缺口的心。
“為什麼???什麼意思???”
蔡恬“噌”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用力之大,凳子都讓他掀翻了,發出巨大的聲響。
葉栩轉過頭,皺眉掃了一眼倒地的板凳,低聲道:“叫你小聲點,別吵到旁人睡覺。我的意思你沒聽懂嗎?今後我就是你的長輩,做父親兄長都行,為了這個家,我們要一起努力了。”
“什麼父親兄長?我不要兄長,也不會再接受一個爹,我要的是葉栩!”蔡恬的吼聲越來越大,房內燭光雖暗,卻能看見他額頭上暴露出的青筋。他是真的急了。
“你這麼晚過來就是來跟我說這些的?啊?若是我早些去你房裏,你還會這樣說嗎?葉栩,你是在慪氣對不對?你表麵不露聲色,其實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提我爹的事,對不對?”葉栩隱藏的太好,完全看不出一點心事,蔡恬大大咧咧的當然不會去注意葉栩心情的變化。昨天兩人冷戰後,蔡恬才好好回想了一下從和葉栩相遇後兩人在一起的點滴。每次提到爹的時候,葉栩的眼神便會閃爍,語氣雖是淡淡的,但細細一想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