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西方掛著紅彤彤的太陽,天邊的雲彩映襯著火燒似的通紅,當真是晚霞絢爛,相對的還能隱約見著一輪小小月盤,正是日月當空。
坐忘峰上,借著餘暉,一群童子正沿著山路慢慢地向著山腳行進,都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其中的六個童子,正是夏珣一行,瘦小個孔方走在最前方,其後是那個比較壯實的童子,緊跟著是另外的三個童子,夏珣懶懶散散的走著,差了他們兩丈遠的距離。
壯實的童子名叫鐵牛,來自鄉下,此時正揉著肚子,嘴裏嘟囔著抱怨,無非是夏季日長,課業也跟著延後,讓他餓了肚子。當年村裏的日子才真是清苦,勞作的大人們都偶有不夠吃,小孩子自然沒有幾頓飽飯,後來跟著上了山來,才算是改善了生活。頓頓大魚大肉入肚,鐵牛才開始顯得壯實,也不知是不是以前餓的太多,現在依然總是感覺挨餓,一路上叫嚷著“孔師兄,走快點”之類的話。
孔方依然端著那股子架子邁著小步,孔方的父親是一位私塾的先生,很小就跟著上了課堂,耳濡目染下,自然參照起父親的做派。六個童子中,他的年紀最大,所以對其他五個師弟也頗為照顧。聽著鐵牛一路不停的抱怨,也感煩躁,腳步自然加快。
後麵的鐵牛自感安慰,還是師兄好,也不怎麼說話了。一路的童子大軍,畢竟都還年幼,雖然經過了一天的課業,也偶有鬧騰聲,一直喧鬧到飯堂,圍在飯桌前,大家才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隻剩一片吃飯喝湯聲。晚飯結束,童子們一天的課業才算是真正的結束,後麵的時間大都是自己安排,亦或是跟著年紀稍大的師兄學習或者瞎混。
孔方帶著五個師弟出了飯堂,這次卻是鐵牛走到了最後,右手拿著饅頭往嘴裏塞著,胸前的袍服也頂了起來,估計是塞了不少的吃食。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來到梳洗院,其實就是澡堂,童子們在這裏清潔了,又能夠換上幹淨的道袍,不用自己漿洗衣物,也算是稚子堂的一大優待。
稚子堂收歸於外事院,收錄六歲到十二歲的小孩,外事院的長老們對於稚子堂的要求也就不甚嚴格,小孩子嘛,畢竟心性未定。而等到十二歲還待在稚子堂的就會自動收入外事院,那又是另一番的嚴苛生活了。當然,在每位童子的入門測試中,天資驚人的會收入內門有專人教導,甚至有些還會直接拜師。
而留於稚子堂就一直生活於坐忘峰這一片,相比於峰下那大片大片的屋舍,稚子堂的人數還是相當少的,所以每個童子至少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舍,甚至有些還附帶著不小的院落。對於這些童子而言,在課業以外的獨自居住,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一個考驗了。
出了澡堂,童子們就開始分開回到各自的居所,夏珣慢騰騰的向著自己的小院走去。夏珣,自小聰慧,雖然隻有七歲半,卻是有點少年老成,上山已經大半年了,他還是有點不太習慣。這也是其出身使然吧,作為大晉王朝皇家的一支,其父守著一州還算富饒的封地。所以多年以後,作為嫡長世子的夏珣很有可能坐上王爺的寶座,那麼他的一生都享受著錦衣玉食的奢華生活。但在他七歲生日的前一天,家裏來了一位年輕的道士,用他發亮的眼睛圍著他看了看,然後,夏珣的幸福生活就此結束了,在年輕道士見過他的父王後就被道士帶著遊曆了一月,身邊陸續多了五個童子,來到了坐忘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