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
淩軒向帳中錯愕呆立的年輕人點了下頭，這個被派遣在回廊那頭的斥候清了下嗓子接回了被打斷的報考。
“卡斯喬依的部隊加緊了對回廊那頭的清洗，到昨天為止，已經有六個村落被冠上通匪之罪，回廊的出入基本被封鎖。此外從懷頓諾爾內部流傳著第二軍快要動了的消息。”
“懷頓諾爾第二軍，那個舍爾諾夫指揮的第二軍？”德科斯的臉色一下凝重起來。
“應該是吧……”
“真是困惑呀，那個舍爾諾夫插手的話，就不太好辦了。”
軍官們互相望了一眼，紛紛搖起了頭，淩軒略略搜索了下記憶中的名詞，很快就?t解了這個新的對手是誰了：年近五十的老將，有著“懷頓諾爾城牆”之美譽的第二軍指揮官，經曆大小戰爭過千，戰敗的次數不到十次，簡直可以媲美當年塞維亞的“不落名將”凡尼塞克。
“這可是個比烏龜還殼硬的家夥呀。”淩軒們的軍師是如此評價的。
“如果加上第二軍的話，淩軒們將麵對一萬七千人的大部隊。”
寒著臉，梅爾基奧爾統計了數字：“而且更重要的是，由於大雪以及敵方的封鎖，商路已經不通，就算在春天前不開戰的話，淩軒們積蓄的力量也很難和這支部隊抗衡。”
“看樣子，光是比拚戰鬥力的話，淩軒們已經輸了呀。”淩軒點了下頭。
“不會法普你想放棄吧？”瑪古拉張大了嘴。
放棄？這可是從來沒有的想法，不過對付那麼大的部隊，還真是讓人苦惱的工作，該怎麼辦呢？雙目空望著被簾子隔斷的外麵，淩軒陷入了思索，並沒有回答瑪古拉的問題。
“決定了！”在考慮了片刻後，淩軒站了起來，在軍官們詫異目光的注視下，大步走到了簾子前，一把扯開，呼呼的寒風立時卷了進來：“淩軒們先開新年誕的慶祝會，就在雪地裏，瑪古拉，立刻去收購大的煙花，今天晚上，淩軒想讓回廊那頭的人也能感受到淩軒們的喜慶。”
“那敵人的事……”
“一切等慶祝會結束後再說，現在頭很痛，關於這些不再考慮。”
“你不會真的放棄吧……”
“如果敵人也這麼認為的話，淩軒不會介意。”
幹脆結束了商議良久的會議，淩軒走到了雪地裏，讓一片片晶瑩的雪花打在臉上，感受著冰涼，淩軒張開了手，將這個姿勢凝固在帳內軍官的注視下。
“他是不是瘋了？”雷帝斯喃喃自語……
當夜
在回廊流浪兵團控製的一側燃起了無數的篝火，星星點點的可以媲擬天上的繁星。
“蓬——”一束火球搖搖晃晃的竄上了半空，然後在那裏綻放開來，猶如春天怒放的草菊，四濺的火星在夜空中劃下了漂亮的軌跡，沿著那一道道亮弧，更多的火球掠向了天空，將新年的夜晚點綴得無比絢麗多彩。
淩軒搓了下手後，仰頭望著頭頂：“如此絢麗的色彩，回廊那頭的斥候應該看的很清楚吧，過不了多久，對方就可以知道淩軒們在大擺宴席了。”
“真的很漂亮呀！”亞尼漲紅了臉，興奮的在旁邊拍手叫好。
“是呀，每個都是一枚銀幣。”抽搐著臉，巴笛惡聲道。
“如果能引起敵方注意的話，一枚金幣也值得呀。”淩軒響應了巴笛後收回了目光。
“什麼？你以為那是產金蛋的雞呀，那隻是消耗品！消耗品知道嗎，不會有利益產生的呀，你還想用金幣？今年的特別貸款淩軒會要求會長少給點的！”巴笛的怒火瞬間爆發，在淩軒背後咆哮著。
淩軒輕輕避過了他的口水，扯住梅爾基奧爾：“你挑選一千名士兵，現在就讓他們睡覺去。”
“是的，大人。”
“還有，今天是節日，讓戰士們高興點，除了酒其它隨意供應，由軍隊裏麵掏錢。”
“知道了。”
點了下頭，梅爾基奧爾立刻離去辦理，淩軒蘇了口氣，回頭望向了回廊的另一頭，腦子裏迅速回旋起來：
原指揮官切奇科夫雖然冷血無情，但是對士兵的調動，乃至對戰場的把握比現在這位靠權勢爬上高位的卡斯喬依將軍要出色的多。有他在，看見如此奪目的煙火大半會派遣趕死隊，勝了固然可喜，全軍覆沒了也無傷大雅。
不過換成現在的這位，滿腦子隻想快速建立功?歟?離開這個該死的回廊，如果是要突襲的話，一定會調用大部隊。
現在的回廊積滿了厚雪，進程中大約會產生一成的非戰鬥減員，到了這兒，大概還會有三千士兵，這些疲兵，隻能用來建立兵團的武?臁?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是上上之選了，怕就怕這冬夜的寒風讓淩軒們的卡斯喬依將軍沒了出擊的勇氣，那就要換淩軒走那麼長的路去拜訪他老人家了。
“算了，離天亮還早著呢，先看看對方的表現吧。”
從口中呼出了霧氣，淩軒輕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走回了熱鬧非凡的軍營中，在那裏，兵團的戰士們放聲高歌，舞蹈和美酒讓新年的氣息更加濃鬱。
就這樣，在歡歌笑語中度過了兩個時辰，當眾人顯露出疲憊時，斥候的報告也傳到了淩軒的耳中。
“……大雪，懷頓諾爾第三軍進入回廊，新年第一場戰爭開始……”史學家如此記錄著，時間定格在一三五四年一月二日的淩晨。
“終於來了呀，等的淩軒好累呀。”活動下了身體，淩軒站了起來，悠揚的軍號聲也傳遍了這個軍營，休息的千人隊離開了軍帳，全副武裝的列隊完畢。
“淩軒們去迎接懷頓諾爾人！”高聲呼喊了一句，在士兵們揮舞兵器熱烈響應後，淩軒帶著一千名士兵沒入了白雪織成帷幕中，而後麵的三千名士兵緊急休整，將在半個時辰後陸續出發……
扛著長槍，縮著腦袋的懷頓諾爾士兵稀稀拉拉的出現在淩軒們的視野中，白色的盔甲在漫天的雪花中顯的模模糊糊，有時候還真難分辨出來，稱呼其為雪人也不為過。
“大概有五千人。”即便有心理準備，斥候的報告還是讓淩軒抽了口涼氣，敵人這次可以說是傾巢出動，就算是正攻也不過如此。
“敵人的指揮官在哪一部分？”一點點突襲沒什麼用處，還不如直突本陣，混亂掉敵人的指揮係統後，再慢慢收拾剩下的敵人。
斥候吞咽了下口水，費力道：“還在回廊另一頭。”
“什麼，回廊的另一頭？指揮官居然沒有親臨第一線！”
“是的，大人，從前線斥候傳來的消息確實如此，在回廊那頭還有大約一千人左右，敵軍指揮官的大旗一直在主帳邊。”
“這樣呀……”似乎情況比淩軒想像的還要好，如果是這樣，那麼行動要做點改變。
“立刻通知後續部隊，告之德科斯軍師，敵人指揮官沒在軍列中，淩軒先鋒部隊將直接突襲敵人大營，怎麼對付五千敵軍全權委托給他。”
“是。”斥候點了下頭，消失在雪幕中。
“庸將大約就是這個樣子吧，貪生怕死。”
略略恥笑了第三軍現任指揮官後，淩軒下達了全軍隱蔽的命令，一千名士兵散入了兩邊。
躺在雪地上，居然還能感覺到一絲暖意，飄落的雪花很快將淩軒密實的掩蓋了起來，僅留出了一雙眼睛注視著陸續通過的懷頓諾爾部隊。
急忙趕路的他們根本沒有注意旁邊的異常，在喘出一縷縷白汽後，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雪幕中，留下也隻有地上紛亂的腳印，黑漆漆的分外耀目。
一縷化開的雪水沿著淩軒的臉頰滑進了脖子中，在接觸到淩軒衣甲下的肌膚後又化成了水霧，還沒來得及透出淩軒的衣甲就被透人寒意凝結成冰淩，第二縷……身體的熱量被飛快的掏空，讓淩軒產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覺，笨蛋也知道現在睡著了意味著什麼，咬破嘴唇用痛楚刺激自己，強打著精神目送著最後一名懷頓諾爾士兵消失後，淩軒連忙站了起來，活動了略顯僵硬的四肢後，揮手向四周示意。
隱蔽的士兵一個個爬出了雪堆，再也沒有起來的人成了第一批犧牲者，沒有哭泣，剩下的士兵緊跟著淩軒向回廊的另一頭飛奔而去……
七百二十。
這是最後和淩軒一起到達的士兵數，在經過一日的長徒跋涉後，就隻有這些人還能跟隨著淩軒，其餘的，無一例外，都凍斃在路上。
在淩軒們的麵前，是燈火通明的敵人大營，隱約可見的是僅有站崗的數名士兵，其餘的一切，就如同完**露一般。
“大……大人，淩軒們到了。”有點激動，一名士兵發著顫音道。
“淩軒們到了。”重覆了他的話，淩軒點了下頭，看著眼前毫不設防的敵人主帳，淩軒知道一切的犧牲已經值得，頭上的風雪在阻止了淩軒們那麼久後，隻能發出無力的呻吟，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淩軒們了。
“前進！拿下敵人後，淩軒們就在溫暖的營帳裏休息！”
發出了最後一道命令後，淩軒拉上了麵罩，率先走向了敵人的營帳。
“什麼人？”站崗哨兵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是回來報信的嗎，那些還在慶祝的盜賊那麼快就完蛋了呀，還真是不堪一擊呀，咦——你們是哪個部隊的呀，身上的徽章好奇怪呀，嗚——”
抽出了彎刀，終止了哨兵喋喋不休的問話，在他的屍體軟倒在地上前，戰士們已經推開了營帳的大門，發出了狼嚎般的叫聲湧進了營區，手上的火把飛舞著落到了堆在附近的草垛上，一波波的熱浪加速了血液的循環，慘叫聲響徹在敵人陣營的上空。
從第一把劍刺入敵人身體到灰色的人流卷過整個大營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微弱的抵抗化成了飛濺的鮮血，灑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在各處盛開起人造的血色櫻花後，淩軒在數十名士兵的簇擁下進入了敵人的主營。
此時各處零星的戰鬥還鳴奏著最後的音樂，但在不久後，幾聲?D厲的慘叫就為它們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