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郎中離去,季凡同步綰二人都未再說過半句話。
即便說了,也是同那婦人商討如何照顧步瑜的事兒。
各道各的,聽得那婦人也是頭痛,卻不知該如何勸說,末了,“說到底你二人都是為著孩子著想,夫妻兩個沒什麼扯不清的。”
顯然她沒聽著步綰之前同季凡說的那番氣話,將這二人當做夫妻了。
話一脫口,尷尬了,也是因著步瑜的低熱退了些,這當口兒步綰顧上這話竟紅了臉。
“我二人並非……”
“勞煩嬸子了,我二人這便不吵了,難為您被煩擾著。”
這會子不反駁的倒成了季凡,果不其然,聽了這話,步綰也靜了下來,顯然是吃這套的。
……
步瑜退了熱,幾人也終能鬆下口氣。
不過經此一來,倒更是要注意步瑜的身子了,今後絕不能再讓他受涼或如何。
“我知錯了。”步綰這回將自個兒的錯誤承認的倒也算坦誠,季凡聽著哼了哼,“您哪兒錯了?我不曉得啊。”
少見他表露出這般別扭的模樣,步綰心虛地垮了肩,嘀咕道,“我不該說了那般傷人的話……我明知你不是那樣想的,可那會兒急了……”
步綰是極少露歉的,聽了這話,季凡實際是受用的,學著表達歉意亦是證明了一種成長。
表露歉意亦是對那些個虛無的尊嚴同虛榮的高階的舍棄,他很欣慰。
不過……季凡仍舊冷著臉,“急便可隨意出口傷人了?若非我了解你,換做旁人早同你翻了臉道你不識好歹。”
聽著這話,步綰撇了撇嘴,低聲嘟噥道,“這不就正翻著麼……”
“我是怒其不爭。”
“是是是,我不爭氣,您甭同我計較便是了。”看她刻意討好的擠眉弄眼,季凡一個沒繃住,笑了,“這回算是教訓,記在心上便成。”
翌日便又該啟程了,不好總叨擾著人家,這回必得加快腳程,不然又該將小家夥凍出個好歹來。
往後一想起這事兒,步綰便心疼得不行。
時光磨平了步綰的棱角,讓她得了溫和同柔軟。
……
一晃春末,空氣裏添了些****的燥意,小家夥剛滿一載,今兒便是他頭一回要過的生辰。
可……再過幾日便也就是將軍府上下的忌日,步綰心頭一揪,她不心疼自個兒,她心疼步瑜這般小就沒了爹娘,她好歹也承了步家十幾年溫滿,步瑜卻一日都未曾體會過便隻剩了她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姐姐。
溫風徐徐,卷起了步綰心間的愁思,順著飄向了某處不知名的曠野,正是行至這處依山傍水的地界,終是個舒心解愁的好地方。
剛好可以留這兒多歇幾日。
這兒並無集市鬧區,亦無客棧,他們便尋了戶人家借住,屋主很是熱心。
這兒的人皆已種田打獵捕漁為生,自給自足,民風淳樸,家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正是季凡向往了已久的絕佳住處。
他們借住的人家也有個孩子,兩三歲左右,是個閨女,臉蛋兒紅紅的,雙目純澈靈氣十足,看著很是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