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也沒覺著等了多半會兒,隻覺季凡出來的時候麵色不佳。
二人默契地都未打算多言,步瑜也因著這層靜謐抿起了小嘴兒。
“看樣子今兒得委屈小家夥一晚了。”季凡難得率先破了沉默。
步綰一歎,“娃兒這麼小,真怕涼了他。”
對視一眼,神色皆是複雜。
“實在不成,就在寨子裏將就一晚,總不好真讓他著涼。”若是小家夥病了,便都不好辦了。
如此一來,隻能委屈步綰暫且忍了懼意,盡管,步瑜也不大喜歡這裏頭。
“聽他們說,小娃兒眼睛純澈,能看著咱看不著的東西。”步綰說著,聲音很抖。
季凡瞪著她,神色不大好看了,“那便出去凍一晚。”
步瑜似乎更傾向於後者,初時聽著季凡提議留下的時候小嘴兒撇的別提多誇張,眼瞅著正要掉淚兒,又似乎尋著關鍵詞‘出去’二字,消停下來。
眼下即便是心疼步瑜,也得離了這寨子為上策了。
……
寒風包裹了瑟然發抖的步綰,季凡吃得這樣的苦楚,步瑜又有步綰護在懷裏用身子溫著,這裏頭最冷的當真就步綰了。
見她凍得麵色發青依稀可聞牙齒打顫的聲響,季凡僅猶疑一瞬,便將她攬入懷中,感受到身後傳來溫熱的體溫,隱隱還有口中嗬氣鑽入衣襟,步綰忽然就覺得踏實極了。
“這夜別闔眼,容易讓寒氣侵了身子烙下病根兒,也哄著步瑜別讓他睡。小家夥比我們精神,若你我不睡,他更是睡不著的。”
虧得是初冬,即便剛下過一場雪也沒冷到極致去。
本是被困意席卷的步綰,一聽這話立馬醒了個神兒,即便不顧自個兒也得照看著步瑜不是?
這會兒步綰正變著法兒地哄他玩兒,因著白日裏小家夥也睡了有好些時辰,這會兒倒並無困意,也就由著步綰這傻姐姐如此逗弄自個兒。
他倒是清醒得很,可步綰卻是困倦到了極致,季凡瞅著她上眼皮一耷拉下就不願再掀起來,一時失笑,翻身隨手抓了一把碎石,一點兒點兒地盡數灑在了她脖頸處。
終於是讓步綰清醒了個徹底。
這一夜季凡笑意不減,步綰怒意不變,步瑜始終瞪著他葡萄大的眼睛瞅著二人之間的互動,不亦樂乎。
……
印青嵐這些日子以來成夜的做噩夢,總夢著什麼抓著自個兒的頭發要她償命。
這事兒她沒和赫連戟提過,怕他嫌自己沒膽識不中用,隻不過派了些人端了那窩匪子便不安成這樣,終究是沒成氣候。
前些日子赫連戟在朝堂之上遭了幾名大臣的彈劾,是赫連邑那頭的老臣,正愁著沒些功績為自個兒洗刷幹淨,回府裏隨口提了這事兒,印青嵐記在心上,旋即想起了當初那窩匪子說不定還在原處待著。
也想起當初所受的屈辱,便尋思著,端了也罷。
赫連戟依著印青嵐所述,尋到了那群匪子所在的寨子,依他的性子自然是利落地解決最好,於是壓根沒想著將這些人押回去,隻捉了那土匪頭子帶回關進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