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紳看著邊上哭喪著臉把那群熊孩子撲棱過來的氣球一個個踹回去,心裏好笑:“有那麼傷心欲絕麼?”
“你這種人生淫家不懂得我們這些平凡人的悲哀,”戴銘看著戴紳的表情簡直就是無產階級工農大眾看階級敵人,“憑什麼你就算是午休給我補英語都能有女孩子借著學蛋糕的名義接近你?憑什麼你走在路上三五不時就能竄出來個女生給你送東西?為什麼我想談個戀愛,都能把普通同學弄成老死不相往來……”
戴紳的表情非常的……我佛慈悲:“因為這個就生氣了麼?戴銘你現在還是個高中生,將來有的是時間談戀愛,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好好學習……”說錯了,這表情應該是教導主任的勸服式誠懇笑臉。
戴銘用冷颼颼的小眼神活剮著某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那是因為你從來不缺這個……你要是跟我似的(鬼神退避)……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羨慕嫉妒恨……”
“別這麼說嘛。”戴紳把一個要砸到戴銘腦袋上的氣球拍飛,“她們告白再多有什麼用,我喜歡的人對我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我其實也是一個暗戀別人的癡情男配啊。”
“你?暗戀別人?”戴銘簡直是用所有麵部肌肉來詮釋“不可置信”這四個字,“你少開玩笑了,你告白了沒有?我就不信哪個女生在你告白了之後還能把持得住……”
“的確是沒告白啊,膽量不夠。”戴紳一臉憂鬱的看著戴銘,“而且……”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讓戴銘聽了個隱約,“是男生的話,告白更沒有勇氣了吧……”
戴銘明明已經聽清了戴紳的話,卻還是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戴紳表情先是尷尬了一下,隨即便掩飾性的笑了笑,“戴銘,現在快中午了吧,你餓不餓?我們去吃午飯怎麼樣?”
戴銘最終還是沒有問戴紳說的是“因為自己是男生,所以沒勇氣告白”,還是……“因為對方是男生,所以沒有勇氣告白”。
他怕這個結果過於糟糕。
戴銘雖然一直表現的大大咧咧的,但實際上他是個神經纖細,對於感情十分敏感的人。
傳說中的想太多,他越不想在意的事情,反而想得越多。
所以在戴紳也難得抱怨這個溫泉中心內唯一提供食物的餐飲小屋“68元一位的自助餐隻提供土豆豆角之類的家常菜,連冰鎮啤酒都要另外收錢”的時候,他也隻是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盤子裏的土豆塊憂傷。
所以下午再有什麼男男女女對他表示友好親切什麼的,他也完全注意不到了,隻一心沉浸在本來要以身相許報恩的(並沒有)好兄弟可能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態,而且極有可能已經有發揮變態的目標了的恐懼中。
所以臨走的時候,他拽著戴銘到了某個免費的·沒人的·但是有很多蟲子屍體的小池子裏,一邊舀水往外扔蟲子屍體一邊盤算著怎麼開口和戴紳好好談談心。
“戴銘,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戴紳覺得戴銘絕對是有話要對他說,但是絕對不可能是告白——戴銘這家夥要是有這種覺悟,他也不用費老大勁想著怎麼騙他上鉤了。
“……戴紳哥,”戴銘最後還是決定稍微迂回一點開口,但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責問別人讓他有點膽突,所以聲音一直在抖抖抖,“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男人麼?這後半句話在他嘴邊打了個轉就變成了,“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呀……”戴紳這兩個字說得意味深長,戴銘一邊聽著一邊痛心疾首中文的他她它同音,“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家夥,我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了,後來越來越喜歡,現在已經喜歡到了不敢告白的地步。”
到底是他她它中的哪一個啊……戴銘倒是沒自戀,一個是他還沒自戀到好兄弟可能是喜歡男人的就是暗戀自己,另一個是他怎麼著都和“討人喜歡”這四個字掛不上鉤吧?
“她是怎麼樣個性格呢?”戴銘堅持認定戴紳喜歡的一定是個女生!
“他很纖細敏感,特別容易受到別人傷害,”戴紳一臉感歎,“受傷多了就從一個很傻很天真的可愛小孩兒變成了一個怎麼也讓人怎麼也親近不起來的冷血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