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5章(1 / 2)

他隻知道,無論世界怎麼變,她的身影,總是時時刻刻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仿佛夢魘一般。

這種心緒,隻能壓抑,無法消逝。

聽了他的話,黛玉長睫微垂,眸光中便染上一抹清寒,冷聲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何必還說這樣的話?你以為我不明白,你有今日之舉,不過是想抓住我,以我來要挾四哥罷了。”

她清楚地明白,人人皆有軟肋,無法例外,水涵的致命軟肋,便是自己。

劍有雙刃,情字亦然。

君子重情,水涵與自己情意深深,本是世間的一段佳話,但是,倘若生命中發生意外,反會被情束縛,無法風輕雲淡。

水泓揚一揚嘴角,泠然道:“太子妃果然蕙質蘭心,水涵毀了我的一切,而我,隻需將你握在手心,便能讓他整個人走向覆滅。”

在他極冷的注視下,黛玉傲然仰頭,眸色清澈,半分不讓,凜然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見了她的神色,水泓“哦”了一聲,冷笑道:“太子妃如此自信,倒真讓泓覺得意料,莫非太子妃覺得,能憑袖中劍刺中泓嗎?那太子妃就太天真了。”

黛玉容色沉靜,一朵淡笑浮上唇畔,絕然道:“倘若殺不了你,我便自刎,總而言之,有劍在手,我絕不會讓自己落到你手上。”

冷哼一聲,斂了容色,一字一句接著道:“倘若你不願相信,不妨試一試。”

這個男子思緒詭譎,居心叵測,她又豈會不知?

倘若真讓他如願,到時候,不但水涵須受製於人,隻怕自己亦要清譽盡毀。

權衡之下,她終是決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在場的均是手無寸鐵的女子,見了如斯情景,不由都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刹那間,連空氣也仿佛凝結。

水泓霍然挑眉,瞳孔猛地收縮,無法欺騙自己,這近在咫尺的女子,給自己的心靈蒙上一抹多麼深沉的震撼。

吳儂軟語婉轉醉,芙蓉如麵柳如眉,應是極纖柔極嬌軟的,可是,在這一刻,流轉在她眉目間的光華,璀璨似日月,堅定如斯,決絕如斯,叫無數須眉男子都為之感喟,自歎弗如。

麵對這個女子,他心頭竟有凜然之感,明明他們之間,隻隔了幾步之遙,可是,他卻不能輕易邁過去。

在水涵心中,有多在乎這個女子,他是明白的,所以,失勢的他,才會走出這極冒險的一步。

但是,到了此時,倘若當真無法將她製住,反而出現意外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是萬丈深淵。

——哪怕追到天涯海角,哪怕身上背負了家國天下,水涵也必會放下一切,先取他的性命,以他的鮮血為祭。

水泓睜大眼睛看著黛玉,目光如錐如劍如火,眸底似有幽光燃燒,卻終是躊躇不前。

耽擱良久,耳際有近衛的聲音傳來,帶著忐忑之意:“似乎有人來了,主子快做決斷。”

話未說完,已經有腳步聲紛至遝來,卻是留守在別苑的侍衛察覺情況有異,匆匆趕了過來。

劍在手,弓上弦,訓練有數的侍衛即刻明白大敵到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人團團圍住,一點點地將範圍收攏。

月色朦朧,如輕紗般縈繞,花香流麗,隨著晚風四處飄蕩,本是花好月圓的別苑,卻被肅殺的氣氛籠罩。水泓無聲歎息,最佳時機,竟已在與黛玉對峙之時,悄然消失殆盡。

然而,他終不能坐以待斃,也顧不得黛玉的威脅,無論如何,都要放手一博。

不過須臾,水泓抽出襟中的匕首,人如野獸般跳起,撲向正急步後退的黛玉。

僅僅瞬間功夫,刀光、生死、驚呼……時間仿佛停駐。

黛玉霍然一驚,懷孕之後身子慵然,已是無法避開,便也將短劍扣在手心,全身力氣,盡凝在削鐵如泥的寒刃上。

電光火石之間,卻有一個素雅身影輕盈飄動,合身撲往水泓,抱住他執刀的胳膊,同時右手揚起,有一枚金釵刺在他肘上。

竟是迎春。

水泓始料不及,叫了一聲,匕首沒頭沒腦地砍向迎春,登時血光四濺。

這麼一阻,人影閃動,瞬間便將黛玉護住,有黑衣侍衛飛身躍起,踢向水泓手中的刀刃,同時有數十人湧上,密密麻麻,四下圍得鐵桶一般。

刀光劍戟,森然晃動,世界改了顏色。

四位近衛皆已身死,水泓的臉色轉為死灰,被別苑中的侍衛一左一右扣住肩膀,刀鋒逼上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