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著拍打窗戶,卷起陣陣霜雪,簡樸的農家院裏,炊煙嫋嫋,屋地上擺著一個大大的火盆,紅紅的炭火將屋外的冰冷隔絕,火盆裏炭火不時劈裏啪啦,一人坐在炕東,一人坐在炕西,擺出涇渭分明的架勢。
玄武端著托盤進來,立刻被屋裏的低氣壓弄得一陣窒息,怪不得那幾個讓他進來送飯菜,分明是故意整他,不過……視線不著痕跡的掃過屋裏的兩人,還真沒見過他們這個樣子!
“主子,渤少爺,用膳吧。”
將碗碗碟碟擺上炕桌,兩邊的人卻一動不動,饒是一向活潑跳脫的玄武也不知道如何緩解這隱隱的沉悶氣氛了。
“渤少爺——”還是從這邊下手吧,總比主子好說話。
結果,判斷失誤,人家根本不理他,玄武灰突突的端著空托盤出來,另外四人圍了上去,青霄沒有圍過來,不過視線一直追隨著他,玄武瞪了一幹人等,拿著托盤轉身往外走,青桐攔住他,“怎麼樣?”
玄武不語。看他神情,青桐明白了,戰火還在繼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裏麵的兩位自打住進這農家院就一直冷戰,到今天已經三天了。
“他們這是怎麼了?大難不死不是更該珍惜彼此嗎?怎麼現在反而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朱雀看了眼嘀咕的白虎,同樣有些疑惑,“渤少爺怪主子隱瞞他做了這麼事,這個能理解,可主子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也繃著臉,不握手言和?”
“就是啊,我看隻要咱們主子軟下態度哄上兩句,那位一定屁顛屁顛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除了玄武,另外三個四方守衛自顧自議論開了。看著聒噪的同伴,玄武這才明白原來裏屋的兩位正在冷戰,原來他在廚房忙活的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瞬間忘記了心中的憤憤,最愛扯閑話的他自然積極加入其中,“怎麼回事?你們在說什麼?”
朱雀看了他一眼,道:“你沒發現那天在斷壁下看到我們,渤少爺的臉色很難看嗎?”
那天……
三天前,月隱和慕容渤被刺客逼到山頂,最後迫不得已從山壁上跳下,慕容渤以為自己不死也要受重傷,然而,當他護著月隱身子落到半空,卻被一張突然出現的大網接住,借著網線的力量,他穩住身影,之後在四方守衛的引導下,躲進山壁的一個洞穴裏。
事發突然,卻隻是虛驚一場,冷靜下來的慕容渤看著全員到齊的四方守衛,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在月隱掌控當中,唯獨他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裏。
他是把全部心血都投注在了月隱身上,恨不能把心掏出來,月隱卻對他一直都有所保留,這樣不平等的對待讓他心裏怎能平衡?那種不被重視的感覺就像一把刀子,瞬間刺穿了他的心,他想月隱會對他解釋,也等著他的解釋,可月隱對此一句話都沒有,這讓他怎麼不傷心?
因這心思作祟,不想先低頭,慕容渤打定主意跟他耗著,三天了,他們同住一鋪,同食一桌,卻沒有任何言語交流,晚上,他不把他擁入懷裏,他也不主動靠過來。
他們這算什麼?
飯菜入口,如同嚼蠟,慕容渤吃得食不知味,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對麵看去,月隱吃得很慢,許久,一碗米飯下去半碗,菜卻是一口不動。
不知怎的沒了胃口,一項至少要吃五碗飯的,今天卻隻吃下三碗就放下了碗筷,月隱很快也放下碗筷,穿靴下地,向門口走去。
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心中無名火起,夾雜著幾許不明的不安,再也忍受不住,慕容渤騰地從炕上下來,幾步來到月隱身後,用力的將人拉住,迫使他轉過身來,“你……”
張口欲言,卻頓住,月隱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許久後,垂下眼簾,“放手——”
“你——”被這麼冷淡的聲音刺進心口,想要妥協的話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