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哥見多識廣,我的確是朝鮮族。”
“是嘛,”徐老扒若有所思地盯著金酒十的側臉,“延邊的?”
金酒十笑笑,“徐哥難不成會算命,猜的真準。”
“還真是啊!那可巧了,我前些年在廣東就收了個朝鮮族的小弟,也是延邊人,也姓金。這麼一看,我瞅著你倒跟我那個小弟有點像。”
“徐老大走南闖北,見過的人比我們吃過的鹽還多,我又長了張大眾臉,眼熟也是正常。”
“嗯…”徐老扒搖頭,“哪有你這麼英俊的大眾臉,小金哥可是一表人材。有女朋友沒有?今年多大了?要不要徐哥我給你介紹介紹?”
金酒十笑嗬嗬的應承著,這一路徐老扒表現的像個查戶口的,簡直是煩不勝煩。好容易到了酒店,以為這就算交工了,誰想他那便宜大哥老羅非叫他留下來。
席間劃拳喝酒不在話下,老羅跟老徐言詞間透著狗熊惜狗熊的惺惺相惜,倆大腹便便的老江湖,一個是笑麵佛,一個是老妖精,正當眾人喝的有幾分恍惚時,老羅突然敲了敲鋼化的轉桌,
“來,這杯酒敬徐老扒,這麼多年老哥哥你東躲西藏,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沒想到今天讓你落到我手裏,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偌大的包廂裏霎時一片寂靜,圍著圓桌的十幾個人各個不發一言各懷鬼胎,不少人的手都挪到桌子底下,唯有金酒十跟那個小年輕還穩當當地搭在桌麵上。
徐老扒嗬嗬一笑,也跟著舉起酒杯,
“羅瘸子,聽你這意思,你是想弄死我?”
羅哥夾著煙,一張油光滿麵笑麵佛的臉,從飄渺的煙霧裏透出種高深來,他站起身搖搖晃晃,一把推開小弟扶著的手,
“徐老扒,你覺得我要是想弄死你,有幾成勝算?”
徐老扒攤開手,狂道:“五成!”
“五成?”羅哥踉蹌著點點頭,舉起酒杯一仰頭,杯裏的酒一幹而淨,“啪”地摔向飯桌,酒杯砸到鋼化桌上劈裏啪啦碎成一片,跟著聲音周圍的小弟頓時抽出砍刀站起身怒目而視,
“你好好看看,能有幾成?”
徐老扒冷哼一聲,靠在椅背上高傲地仰著頭,“五成,你弄死我。另外五成——我弄死你!”
兩人說完話,一個站一個坐不躲不閃地對視起來,包廂裏殺機洶湧劍拔弩張,整整一分鍾落針可聞。
金酒十坐在椅子上絲毫不被氣氛感染,目不斜視,突然間狂笑不止,像是聽到莫大的笑話捧腹笑成一團,連眼淚都笑出來,然後就在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一拍桌子,倒了滿滿一杯白酒,站起身雙手舉杯對兩人說:
“敬二位英雄!”
說完一飲而盡,等他放下酒杯,老羅跟徐老扒咧開嘴角,也哈哈大笑起來,徐老扒扭頭指著金酒十道,
“人才!有眼力,夠狂,夠通透!”
老羅拿過酒瓶自豪道:“我的人,自然通透!”
一場殺戮就在金酒十的一通胡鬧間消散於無形,老羅跟徐老扒把酒言歡喝的好不暢快,倆老頭子狼狽為奸,試探過後開始歡快地洽談起合作事宜。一屋子人除了金酒十跟那個小年輕,其他人都是雲裏霧裏。
金酒十喝了不少,這一天真是夠累的,明裏暗裏都是玩心機裝深沉,一不小心就是掉腦袋。他痛恨這種生活又泥潭深陷拔不出來,每每總有種精疲力竭的無可奈何。
等他到家已經是後半夜兩點多,大貓領著一對狗崽在他腳後轉來轉去,扔掉外套接了杯水,剛轉身大貓就一個躍起撲到他身上,格外精神。
金酒十扒開大貓的腦袋,倒好了狗食蹲在地上瞧著一堆小家夥吃得不亦樂乎,但怎麼有點兒不對勁呢?
他在一堆狗崽子間掃視著,嘿喲,怎麼多了一條?
金酒十來回數了兩遍狗頭數,嘿,他蹲在地上難以置信地挑著眉稍,那小偷竟把狗崽子給還回來了?!
金酒十望向對麵的窗戶,還亮著燈,恍惚間看到一個人影躲到了牆後麵。
這是……怎麼說好呢?到底是那小偷太笨,還是那小偷把他想的太笨?
金酒十站起身,決定第二次敲響餘找找的家門,他實在好奇這小偷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