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就攜了幾頭小火狐和小白狐隨我在洞府前頭一大片空地上放煙火。
這幾個小輩還搭了個架子，既可做篝火晚會，也可以烤個什麼東西來吃。
一陣桃花的香氣襲來，我看了看天，實打實的晚秋。
怎的會有桃花……
墨連玦那廝身著一襲青色的衣衫，在大晚上看著甚是有些駭人，就跟孤魂野鬼一樣，青麵獠牙的，嚇人。
墨連玦自己倒是不知，反而言笑晏晏的，還提著兩壺酒朝我走過來。
“上好的桃花釀，我藏了許多年的。”
“那是多少年？”
“五千多年。”
“……”
一時無語，五千多年的桃花釀。
“你飛升才多少年，這酒居然有五千年？！”
我去凡間助他們渡劫之時，曾經了解過墨連玦同尚源神君的各類事宜，墨連玦至今飛升三千四百五十八年，他能有五千多年的酒，我想左右是在誆我不假。
“你這小丫頭，就不許我修仙時釀酒嗎？”
渾身上下被他這句“小丫頭”唬的抖了一抖，他按仙齡還不及離斐，怎麼離斐就同我晚輩般受禮，能當他祖奶奶的人到了他這裏就成了“小丫頭”。
委實有些不合禮數。
我還沒有一個紅蓮業火拍他臉上，他就一個閃身到我身邊，攬了我的肩膀，“走，陪我喝一杯。”
這時候拍他，火星子可能嘣我身上，我想了想，還是垂下了手。
桃花釀比我想象中的，好喝得多。
不過五千年的酒，力道著實大了點。
三杯下肚，我已然暈了過去。
這一夜，我做了個夢。
回來半個月，我沒有夢見過，或者想過他。
然而在這個月圓之夜，在我的夢中，他淺笑望著我，對我說：“末嬈，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激動得無以複加，喃喃道：“不晚不晚，你來了就好了。”
哪知畫麵突然一變，他同那個我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身著紅色的禮服，站在我麵前，眼底盡是諷刺，丟下句“休要糾纏我”，便與那個女子走向虛無，仿似從未在我的世界裏出現過一般。
很冷，周邊很冷。
像是整個人墜在無妄虛海裏，浮浮沉沉的。
每每我要溺斃的時候，總是又渡給我一口氣，讓我頭腦清醒著看著自己再次淪陷。
最初歡喜離斐，全然因著他的豐神俊朗的樣貌嗎？
似乎也不是。
那人眼底染著孤寂。
而我是最見不得別人難受的。
那抹孤寂讓我覺得，讓我奮不顧身，飛蛾撲火，隻為讓他能快樂些。
隻是到了現在。
能讓他快樂、歡喜的人，也從來不是我罷了。
那個女子能給他的，是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想要給他的。
可惜了。
他不稀罕……
不是我不夠好，也不是我一定就不如那個女子喜歡他的深。
隻是，他們相遇在前，三生石上，緣分早已命定。
我，隻是一介過客，在他們浩瀚的生命中，偶然見證了他們撼天動地的愛。
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想到這裏，我寬慰了不少。
從此，你我，便就此作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