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記憶揚在寒冬的風雪裏?癡癡纏繞在那冷宮的殿梁之上,久久不肯離去?
雪落無聲,花盡落…
落在心底的疼又在為誰歎息?
南宮惜柔看著身體漸漸冷卻的明玉言,拍拍手上的灰塵,“明才人服用墜胎藥不慎身亡,咱們去向皇上複命吧。”
體態婀娜的宮女搖臀擺臂,跟著南宮惜柔離開。
鵝毛大雪下了一天又一夜,地上的積雪埋過了膝蓋。
天剛亮,齊宣國的皇宮裏就傳出喪鍾,嗚咽的鍾聲飄出千裏,蕩漾在雪地上,越發的戚冷。
天明灝站在冷宮那灘血漬前,看著一旁縮做一團的瘦小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下,抱她在懷,掩麵痛哭。
言言…我的言言…
是我害了你…
如果,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一定不會那麼做!
言言,誰來還我言言?
明黃色的龍袍被寒風吹的揚起,打在臉上,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
懷中冰涼的屍體是她如訴如泣的殤…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就算那個孩子不是我的,我也認了…
啊…
慘烈的聲音刺穿整個冷宮上空,他飛揚的發絲全然變做銀色…
隨風遠遠跟在他身後,始終不敢上前一步。
“言言,朕想立你為皇後,朕的皇後,隻能由你來做。”
朕要親手為你穿上皇後的鳳袍,朕要親手葬你…
南宮惜柔將明千一的真正身份說與他聽,明千一僵做一團泥塑,隻會流著口水吃吃的笑。
天明灝見此情景,隻派人照顧好他。
三天後,明玉言被追封為孝感承德淑賢皇後,葬於帝陵。
天明灝批閱完奏折,緩緩步行,不自覺又走到了瑤影殿。
青玉燈明明暗暗,多像她純潔無瑕的眸子…
“見過皇上。”許三娘向他行禮。
“許三娘,這瑤影殿如今隻剩你一人了麼?”他坐在她曾睡過的榻上,摸著她曾枕過的繡枕,似乎還能聞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回皇上,才人隻有三娘一個奴婢侍侯,外麵的,本來就不可信,哪能讓她們近身呢?”提起明玉言,許三娘的淚又滾了出來。
天明灝幽幽的歎著,看著那搖曳的青玉燈,擺擺手,“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坐坐。”
許三娘拭著淚叩過頭下去了。
天明灝摸著繡枕,撫了一遍又一遍,“言言,朕想你,真的很想很想。”
眼淚落在那繡枕之上,他終於忍不住,靠在了枕頭上。
隻覺得這枕頭極是怪異,伸手再摸,越發的怪異,索性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