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竟是一遝白紙,上麵還寫著字。
天明灝取出來,才發現,竟是明玉言的字。
“今天是灝登基的日子,真替他開心,像他那樣的人,一定能做個好皇帝的。本來我也有一個好消息想告訴他的,可又怕他不想聽,灝,你知道嗎?我的肚子裏正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他是你和我的孩子,如果你知道了,會不會很開心?其實我很擔心上次在定州城的那個毒,它一直呆在我的體內,不知道對孩子好不好?我好怕,怕生出來的孩子不健康,怎麼辦?”
他的淚滴滴嗒嗒落在白紙上,洇濕了一片又一片。再取出一張,
“今天明淵走了,灝派他於邊關打仗,本以為他會不開心的,沒想到他很開心,他說,在那個地方,能守著我和灝,給我們一份安寧,我知道他其實已經明白我們是兄妹關係,又不敢麵對,才選擇遠赴邊關,但我明白他做下的決定不會改變,留君不住從君去吧。”
揭開一頁,又是一頁
“今天南宮惜柔派人送來了一個藥方,說是後宮的嬪妃們按這個方子吃藥,一定會生男孩,可我看了又看,總覺得那藥方不對,那方子裏的兩味藥分明是毒藥,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吃?反正我不會吃,這下一來,我更不能把懷孕的事說出來了,不然,怎麼保住這個孩子呀?”
手上的紙似有千斤萬斤重,天明灝的手再拿不動,紙嘩啦啦散開一地。
“言言,是我對不起你…”那壓低了的嗚咽聲傳開千裏。
看著她留下的那把燒糟琵琶,他捧在懷中,談起那首她最愛的曲子,一遍又一遍。
第二日,天明灝命隨風明玉言死前為她請脈的太醫,“朕且問你,明才人的孕期究竟是多長時間?說實話,否則,朕將你滿門抄斬!”
那太醫戰戰兢兢,嚇得渾身發抖,終於說了實話,“回皇上,臣有罪,明才人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懷孕應該是在皇上登基前不幾日。”
天明灝的心疼得揪做一團,拍案大怒,“混帳東西!誰給你那麼大膽?”
那老臣跪在地上,叩頭不止,“皇上,當日,是柔貴妃要老臣謊報明才人孕期,她說您不希望留下這個孩子。”
天明灝一雙星眸早已通紅,輕輕的命令隨風,“斬!”
隨風將那太醫拖出去斬了。
天明灝又派人叫來小紅,“小紅,明才人幾時令你賜鳳綺紅毒藥的?”
小紅本就心虛,見天明灝如此架勢,急忙說了實話,“回皇上,前幾日明才人接到洛王爺的信,洛王爺托才人照顧鳳皇後,娘娘就去瞧她了,這事兒,柔貴妃也知道了,她找來奴婢,告訴奴婢,鳳後是才人的親娘,有這樣的親娘,才人會受連累,便叫我送一碗藥給鳳後,我為了才人,就照她的話做了。”
天明灝白發飛揚,起身疾步朝良翊宮而去。“給她準備好三盡白綾,朕要問問她,為什麼如此恨言言!”
南宮惜柔正在悉心打扮,粉色羅裙,五彩繡鞋,脂粉不施,秀發隻以一根淡淡的絹帕束在腦後,一副未出閣姑娘家的裝束。
見天明灝進來,她不跪不動,將那朵紅色的牡丹花別在髻間,“該來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