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偷得哈哈一笑,吹了聲口哨,從院落裏突然湧出數十人來。叢勿笙回首嗔怒道:“枉你是一代武林宗師,竟然出爾反爾。”
莫偷香笑道:“臭丫頭,好知道薑是老的辣,我答應過不殺你,可他們沒有答應。有本事,你把他們也勸化了。”
叢勿笙眼睛滴溜一轉,嘻嘻笑道:“莫前輩,也叫你知道知道辣椒是越小越辣的滋味,你以為我會輕易上當嗎?哼!本姑娘早就防著你這招了。實不相瞞,我已在令媛的麵上下了慢性毒藥。隻要沒有我的解藥,半個月後,準死無疑。”
莫偷香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不信道:“臭丫頭,你若膽敢騙我,我扒了你的皮。”
叢勿笙嬌笑連連道:“那您老人家快動手吧!反正有個墊背的,我也夠本了。”
就在這時,莫纖雲突道:“爹,我臉上麻麻的,好癢。”叢勿笙愕然,心想:“我並未下毒,她為什麼這麼說呢?”
莫偷香恨恨道:“把她給我押起來。”
幾日後,莫纖雲覺得麵頰果然光滑潔淨如初。她悄悄來到土牢,突聽裏麵傳出嘻哈之音,夾雜著怒叱喝罵之聲,心中大驚,一腳踢開牢門,隻見叢勿笙被捆綁在大柱上,衣衫不整,幾個嘍羅正糾纏於她。莫纖雲又驚又怒。不答二話,上前“嗤!嗤!”兩聲劍響,兩個嘍羅不及喊叫“饒命!”就直奔地府王爺那裏去報道了。對叢勿笙道:“姑娘,你受委屈了。”
叢勿笙冷冷笑道:“你少腥腥作態了。想用苦肉計騙我拿出解藥,作夢!”
莫纖雲苦笑一聲,出了半天神,才道:“你這又是何必,我早就知道這藥裏沒有毒。”
叢勿笙神色猝變道:“你,你說什麼?”
莫纖雲長歎一聲,道:“論智謀,我或許不如你,但若論及其他,本姑娘決不起你差。由其狠字,你還沒有狠到隨意給人下毒的份。我也是本教用毒的高手,自己中沒中毒,還會不知嗎?”
叢勿笙神色慘白道:“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就不多說了,殺剮存留,悉聽尊便。”
莫纖雲搖了搖玉首,用劍一挑,將繩割斷。這一來,叢勿笙大惑不解,她既然已經曉得自己中毒是假,也就是說整個局麵控製在她手裏,沒有釋放自己的必要。忽然想到,“難道她是要玩貓捉老鼠的把戲。”隻聽莫纖雲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放你。因為……我若殺了你,遊大哥一定會很不開心,會恨死我的。我不想他恨我,更不願做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你走吧!這裏的事,我自會處理。”
叢勿笙聽她語氣,竟是對遊反生情深致函極至。竟是不惜與乃父為敵。當下歎道:“既然如此,本姑娘告辭了,算是我欠了你一份人情,來日必當相報。”
叢勿笙辭別了莫纖雲,出了牢門,穿房掠地,過了兩個庭院。忽見前麵有兩個嘍羅走了過來。一閃身,躲到灌木叢裏。待嘍羅走後,正想走開,忽覺腰間一軟,被人製了穴道貌岸然,心下大驚,才出狼窩,又入虎穴。隻見那人蒙著黑巾,看眉目,甚為熟悉。一時之間,那裏想得了這許多。隻驚得昏了過去。那人抱了叢勿笙進入一間雅致的小庭院,進屋放下叢勿笙,摘下麵巾,卻是祁尚。祁尚拍拍叢勿笙,喚道:“阿笙,別怕,我是祁大哥啊!醒醒!”
俄傾,叢勿笙漸覺神誌恢複,見是祁尚,撫著胸,嬌嗔道:“祁大哥,原來是你,你都要嚇死我了。”
祁尚輕笑一聲,道:“你還嚇死我了呢,竟然好死不死的跑到教主院處,不要命了。”
叢勿笙吐了一下香舌,突然似想起什麼了似的,上下打量著他道:“祁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又怎麼曉得適才是在那裏。”
祁尚知她素來對朝聖教無好感,便道:“沒法子,為了謀生,我與義父隻好投靠了朝聖教。”
叢勿笙嬌嗔道:“你還是盡早脫離這個地方的好。你還有義父?怎麼的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祁尚不無醋意道:“我的事,恐怕說了,你也不會放在心上了。”就把自己經曆略約的講了一番。晚飯時,祁尚替權柄德與叢勿笙互為引見了一下。權柄德知祁尚對她甚是鍾愛,招待甚佳。又聞得叢勿笙有偃月寶刀,乃議定次日由祁尚,叢勿笙前去尋寶。
一夜於話,次日一早,叢勿笙為掩人耳目,依舊易釵而弁,跟在祁尚的後麵。偶遇有巡哨,隻說是奉差外出辦事。
半月餘後,終於到了東海的邊。在一個叫龜尾村的地方暫居了下來。日日觀察風向,向附近漁民買了一隻簡便結實的漁船。又重釘了一遍,使其更加堅固耐用。
一日,忽然刮起東南風,兩人忙帶起準備好的幹糧出海了。漁民也有出海大打漁的。初時還見到星星點點的風帆。漸漸點跡全無。鳥跡亦無。祁尚把青龍劍偃月刀合並在一處,露出一張紫來島的地圖。這是二人在揣磨刀劍之秘時發現的。這樣一來,二人更加信心倍增,又重金購得指南針引航,也不愁會錯航。
一連幾日,風平浪靜,兩人除了自備的淡水,牛肉食糧,也捕捉些魚來果腹。因兩人內功深厚,便用內力將其烤熟,也顧不得腥,調劑著吃。居然也別有一番天然鮮美的味道。
這時,突然上空飛過幾隻鳥,二人心知快要著陸了。再行得二個時辰,果見一島出現在麵前。兩人心知這就是傳說中的紫來島了,立在船頭,指指點點,興奮異常。忽然,原本明淨的天色逐漸變暗,可就下起雨來。漆黑如夜晚一般,大雨忽至。狂風呼嘯,濁浪排空。此時一個浪頭打來,漁船搖擺如風中葉,一浪剛退,漁船未穩,後浪撲至。兩人急忙用手抓住船板。叢勿笙隻聞“吱呀!”一聲,身下的船板裂開,掉入洪流中。祁尚大驚,緊緊拉著叢勿笙的手,不敢鬆開。身下壓著青龍劍,偃月刀,另一手摟著木板。
漸漸地祁尚覺得手軟發麻,一股洪流衝過,終於將二人衝開。“阿笙!”祁尚大叫了一聲,痛徹心肺,昏絕了過去。
一股和煦的陽光,溫柔地照在祁尚的身上。祁尚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仍在恍惚中叫著叢勿笙的名:“阿笙,阿笙,都是我害了你。”呆呆傻傻地發了半天愣,神誌還沒有恢複。這雨下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又是豔陽高照,看不出剛經過暴風雨的洗禮。這時,隻見似有一個女子橫在水麵上,向岸上漂過來。祁尚觸目之下,認出是叢勿笙,頓時大叫著撲了過去。就在剛要觸及叢勿笙的身子時,隻見她身上“撲嗵”一聲,一頭小鯨翻身紮進海裏,遊出幾米遠。噴出兩條水柱,原來叢勿笙落水後,幸虧巨鯨相救,這才幸免於難。
祁尚抱起叢勿笙,走向岸邊,俄爾,叢勿笙緩緩的醒了過來。二人巡視落難之島,用指南針計算了一下方位,認定確是紫萊島無疑,頓時欣喜若狂。旋即就失望了。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荒島而已,人跡罕至,就是偶渡的飛鳥,也是寥寥可數。跟本沒有什麼墳塋,秘芨,一連幾天,靠吃海魚,飛鳥渡日,島上沒有淡水,兩人皆渴得嗓子眼直冒煙。唇幹舌燥,麵如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