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節 踏舊七彩山 紅花鬥萬利(2 / 3)

玄春浩心中一驚,這個丫喜歡上一個小和尚了。他想,這下可糟了。他可以想得出這個少女今後麵對的困境有多大。傻丫頭,你喜歡什麼人不好,為什麼會偏偏喜歡一個和尚呢?這簡直是大錯特錯啊!你竟根你娘一樣的傻麼,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停了一會兒,他想起那個令他一生無法忘懷,時刻縈繞在心頭的女人,又釋然了。感情本來就是超脫理智的。超脫法理規的玩意。它同生老病死一樣,不由人支配。他自己不就是這樣的人嗎?他有一種護犢的yu望,想要保護少女,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使得她不受到任何一點一絲的傷害。這時少女又喃喃低語道:“義父啊娘親。你們說笙兒我該怎麼辦呢?”

玄春浩長歎了一聲,踱進院子裏。“誰?”叢勿笙驀地回首。眼角還掛著殘存的淚痕。見是玄春浩,叢勿笙猝然變色道:“你來幹什麼?”

玄春浩看看月色,出了半天神,才默然道:“她還好嗎?”

叢勿笙神色蒼道:“你,我說誰?”

玄春浩看著她道:“你知道的,你的娘親。”

叢勿笙恨恨地看著他,半響才恚怒道:“你該如願以償了,她已經去了。”“老天!”玄春浩在心裏狂喊道:“她竟真的去了嗎?是我害了她,依伊……你竟再也不肯給我補償的機會了嗎?”

叢勿笙冷冷道:“玄大俠,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該回歇息了。恕不奉陪,您老獨自一人賞月吧!今晚的月色很圓,隻是可惜,月圓人不圓。”

“月圓人不圓?”玄春浩低喃了一句,見她要走,忙拽住她。叢勿笙冷冷道:“放手,這成何體統。”

玄春浩鬆開手,勉強笑道:“噢!……對不住了,我無意冒犯姑娘。隻是,你這隻小兔子很可愛,能讓我抱抱嗎?”

叢勿笙神色倏變,半響,才冷冷道:“多謝玄大俠的提醒了。”驀地把雪兒提了出來,扭住脖子用力一扭,“喀嚓!”一聲,脖子斷了,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拍拍手,冷冷地看著玄春浩。玄春浩大驚,澀澀道:“為什麼……”

叢勿笙緩緩道:“自從義父去後,我心裏麵就隻有恨,我曾發誓,無論我愛上任何東西,都要毀掉它。所以我才說,我要謝謝你提醒了我。我不應該喜歡那隻小白兔了。”

玄春浩看闃她,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夠狠,不愧是我玄某人的……”

叢勿笙猝然變色,疾聲厲色道:“住口!不許你胡言亂語的。”

玄春浩倏地頓住,微微一笑道:“你想把人都吵醒嗎?你以為殺了一隻無辜的小兔子,就能表明你夠狠嗎?你太幼稚了,毀了一個自己所喜愛的東西,隻能讓你徒增痛苦煩惱而已。人的一生已經夠痛苦了,為什麼自己還要跟自己過不去呢。”頓了一下,又緩緩道:“其實,我倒想你真能夠狠一點,慧劍斬情絲,或者把羅漢果毀了,你也可以不必太痛苦。”返身往回走去。

叢勿笙呆了一呆,衝著他大叫道:“玄春浩,你這個小人,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像你嗎?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的,我決不會許你動他一根寒毛。”

玄春浩頓了一下身子,回首道:“我就知道你還不夠狠。我祝你如願以償,不過,就憑你的身,恐怕狠難。我還要留著這身子,好好的保護你呢?”

叢勿笙臉色鐵青道:“放屁!我是死是活又關你何事。”這時,有的房裏響起蟋蟀的衣物磨擦聲,叢勿笙倒退兩步,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屋裏。

次日一早,玄春浩不辭而別。連帶忖了紅樹花等人一夥的店資,飯資。叢勿笙悖然怒道:“誰要他的臭錢。”隨手抖出一粒金珠子給掌櫃的,氣咻咻地走了。紅花禪師搖搖頭,不能其理,不過,還是把金珠子拿了回來。

午後,紅花禪師亦別去,三人踏上七彩幫的重地。舊地重遊,叢勿笙心中感慨萬千。她一生寄人籬下,從未沒有體人過父慈母愛,隻有叢林,卡芙,給過她最深厚的溫暖。也因她自小沒有玩伴,因此才和斯伊諾娃主仆三人打成一團。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在這兒度過的。邀月小築和怡心齋,留下了她無數的歡樂。這兒不但有遊大哥,祁大哥,還有待她最深厚的義父叢林。

正想著,雪霽已經迎了出來,看見叢勿笙,雪霽雙眸一亮,隨即一暗,自愧弗如,忖道:“難怪遊大哥這樣喜歡她,果然是人間一絕色,靜如朗月,動如行雲。”她想著。

遊反生給引見了一下,寒暄過後,叢勿笙微微一笑,燦若金光,信步走進院子裏,來到一棵樹下,笑對遊反生道:“你看,這棵樹都這麼高了,還記得我小時候曾在這棵樹下玩茂貓貓呢?”

遊反生笑道:“那是一定記得了。還有一次,我給你買了個麵人玩,你不小心給掉進了樹洞裏,你哭了一個上午,後來,我同權尚去山下又給買了一回來,你才好起來。”叢勿笙抿唇一笑,又走進自己屋裏,景物依舊,纖塵不染,顯見得是時擦拭。才保得潔淨如初。推開窗欞,帶點寒氣的春風迎麵撲來。散發著泥土的清香。頗有一種木蘭詩中“開我東閣窗,坐我西閣床”之意。

這時,雪霽端了洗臉水進來,絞好臉帕,三人淨過麵,一掃疲憊之態。

‘“反生哥哥,你回來了嗎?”門外有人在喊。三人走了出去。隻見一對少年男女立於院中,正是羅緣玉,玄渚清二人。自從羅琴實,菲雯二人走後,玄渚雲亦不辭而別,羅恒中大為惱火,終因心懸愛女,亦下山尋女去。隻剩下玄渚清留在山中同羅緣玉糾纏不休。當下,遊反生替二人做了一番引見。當叢勿笙聽得玄渚清之名時,柳眉清豎,徐徐道:“這姓玄的可不多見,隻不知閣下跟天下第一鏢局的局主玄春浩,怎麼可稱呼啊!”

玄渚清不無得意道:“原來姑娘也聽過萬利鏢局的名號。姑娘口中的玄鏢主,正是在下的伯父。”

叢勿笙神色猝變道:“這麼說來,令尊就是玄春水了。”

玄渚清躊躇滿誌道:“正是,原來姑娘也聽過家父的名號。”叢勿笙屑地冷笑數聲。遊反生想起路上的種種,料知叢玄兩家必有什麼恩怨,因道:“慈林師父,你幫我好好照顧阿笙。緣玉,玄兄,咱們出去走走。”

七八點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傍晚時,遊反生約了羅緣玉到山腰處的一座山神廟裏見麵。遊反生焦灼地來回踱步,想著怎麼樣攤牌。不一會兒,傳來蟋蟀的腳步聲,心知羅緣玉到了。

遊反生一向巧舌如簧。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廟門推開了,果然是羅緣玉緩緩走了進來。隻見她湊近遊反生的身旁,吹氣如蘭般地柔柔道:“遊大哥,原來你早到了……爹希望我們能早日成親,你說好不好呢?”

遊反生搓搓手,終於道:“阿玉,我想……你應該能明白的,從小到大,我隻是把你當親妹妹來看的。”

羅緣玉嬌軀微顫,鳳目噙淚道:“是我不好嗎?”

遊反生忙道:“不,不是,你真的是一個好姑娘,隻是……”

羅緣玉打斷他的話道:“是因為雪霽,還是叢姑娘。”

遊反生歎息一聲,沒在說什麼,半響,羅緣玉看著他,道:“好!遊反生,我不會糾纏你的。”歇裏斯底地喊道:“你以為你是誰,天下的男人還沒有死光,我羅緣玉也不是非你不嫁的。”掩麵狂奔而去。驀地一條黑影一閃,尾隨而去,遊反生認出是玄渚清的影子,就沒在意,心道:“讓它安慰一下玉兒妹妹也好。”

十七.香斷魂消誰辣手真真假假一出戲

翌日,遊反生起身較早,每天這個時候,雪霽都會給她準備好早膳,洗臉水的。今日裏卻沒有過來。就想到廚下看看準備好了沒有。七彩幫的廚房自己有一個單獨的小跨院,離著主房挺遠。

離廚房不遠了,遊反生在院外突然就聞到一股的血腥味。心中一凜,忙推開虛掩的竹門,隻見雪霽倒在院中,遊反生大驚,忙奔了過去。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點絲全無,再摸了一下身子,涼冰冰的,顯然已經氣絕多時了。頓時大叫一聲,肝痛欲裂,差點背過氣去。半響才察看四周,沒有什麼痕跡。看看雪霽的遺體,音容宛在的樣子,仿佛是是突然遭於襲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去了。所以神情一如既往,平靜祥各。驀地眼前一亮,他發現雪霽的左手握著一枝樹枝,下麵地上還有一個殘缺的四字旁,字跡潦亂,粗糙,但很剛勁有力,遊反生心道:“雪霽一定是對凶手恨之入骨,才會這麼用力。”想起雪霽的平日裏的種種好處,倍感心酸。暗自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找了凶手,為其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