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禪師追了過去。兩人邊走邊聊著。紅花禪師道:“笙兒,咱們吃什麼?老和尚好些日子沒嚐到你的手藝了,適才在一笑停,隻吃了些點心,現在消磨光了。”
叢勿笙四下眺望了一下,道:“前麵不遠處有間店鋪,名曰‘一品香’有道招牌菜,‘瓜裏留香’特別好吃,還有蟹黃水晶包。天下一絕。保你吃都沒有吃過。我還有兩道菜就是從一品香學來的呢?”
紅花禪師笑道:“真的,你可別騙我,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叢勿笙拍拍紅花禪師胸脯道:“我那能哄您老人家呢,可是……就是價錢稍微貴了點。瓜裏留香要三兩銀子一盤。蟹黃水晶包則是一兩銀子一個”
紅花禪師嗔目結舌道:“這麼貴,難不成是黃金做的,還是黃帝老子吃的東西不成?”
叢勿笙嬌嗔道:“就是黃帝老子也吃不著這麼好的東西。瓜裏留得以西撲裝盤,整隻瓜雕龍畫鳳,去瓤,溜好的菜品裝入瓜裏,再拿文火一蒸,香氣四溢,兼有涼熱兩種風味。任那口輕的,口重的,願吃葷的,願吃素的,都包你饞蟲欲滴。”指手畫腳,渾然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紅花禪師也一時神往起來。忽又大搖其頭道:“不行,太貴了。一頓飯要花掉這麼多銀子,夠平常人家吃一年都有餘的了。嘿!這錢要是再花光了,看著沒有,前麵可是窮鄉僻襄,比不子大都城,你可也賣不了這麼好的價錢了。除非,把你那把刀賣了,不成,這地方,恐怕沒有識貨的,還沒賣你的錢多。”
叢勿笙本來好端端的,忽然提起偃月寶刀,眼圈一紅,由晴轉陰,一時髦暗然神傷起來。紅花禪師不禁大感奇怪,這丫頭一向我行我素,雷曆果斷,很少如此這般模樣呢。因道:“怎麼,一把破刀而已,再寶貝,也不至稀罕成這樣。”
叢勿笙抿了一下嘴,抽搐道:“您大和尚不曉得,這寶刀可是義父留下來的。平日裏,我想義父了的時候,就看看它。在我心裏,它已不僅僅是一把刀了,更是義父的化身了,我賣什麼也不可能賣它的。”
紅花禪師為了讓叢勿笙高興,咬牙道:“都是老衲不好,為了將功補過,咱們就那兒開一回齋吧!反正錢也是你弄來的。”
叢勿笙淡然道:“隨便吧!您老日後可也別心疼。千金散金還複來,誠如您所說,這錢有我一份的。您可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呢,以前聽說也一笑擲千金的主,怎麼的出了家就全變了呢。”
“所以說老衲以前罪孽深重啊!”紅花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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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向北行,哀草遍野,秋風又起。一路上,叢勿笙再也不與紅花言笑了。紅花禪師心裏卻是暗自稱奇,不知這叢林究竟是何許人物,竟能讓卜芙,叢勿笙這一樣的灑脫,超凡不俗的人,為之緬懷不已。忽又想到,這也許就是佛界所謂的雖死猶生吧!佛界的生死指人心,在人心裏活得越久,就是永生。反之,雖然存於世上,亦不過行屍走肉。人人盼,民眾詛咒,則更不如行屍甚矣!想起明德方丈講的話,更是感觸頗深。
酒足飯飽後,二人又繼續北上。官道上人煙日見稀少,蕭條。與中原物阜民豐,迥然而異。這時,身後響起馬鈴聲,極為熟悉又親切。叢勿笙霍地掉轉過身子,隻見一輛四乘馬車倏地急馳而過。忽又嘎然而止,隻見一少女立於輦上,楊聲道:“後麵可是叢姑娘嗎?我們公主有請!”
叢勿笙失笑道:“是諾娃姐姐的車輦。我們快走,這下有便車坐了。”二人加快了步子,疾奔到車前。隻見斯伊諾娃焦急地在車邊。見叢勿笙,高興地摟著她道:“好妹妹,可想死我了。”
叢勿笙賊嘻嘻地笑道:“好姐姐,原來你想我死啊!小妹好像還沒得罪過你吧!”
斯伊諾娃拍拍叢勿笙的香肩,不無疼愛地道:“貧嘴,沒大沒小的,白白的疼你了。”
叢勿笙笑道:“你是公主,我是布衣,自然是你大我小。怎麼說沒大沒小呢。還說疼我呢,一淵之隔,為何姐姐不去看我。”
斯伊諾娃一點她的額頭,嬌嗔道:“就是你有理。你怎知姐姐我沒有去看過你。可不的冤死我了麼。誰教你一聲不知的就私自下山胡鬧,害得我們一團亂忙。”眼角一敝,望山紅花禪師,道:“這位是……”
叢勿笙忙道:“我忘了給你引見一下了。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紅花禪師”又道:“大師,她呀!就是前前朝大元的公主,名喚斯伊諾娃的便是。”
兩人寒喧過後,斯伊諾娃道:“前輩,叢妹妹,咱們邊走邊聊吧!”
紅花禪師雙掌合十,道:“這位公主既然與笙兒相交不淺,就煩公主照料這丫頭上山,貧僧就提前卸下包袱了。”
藝棋失笑道:“大和尚放心吧!我們公主已跟卜前說好了,叫叢姑娘到我們那兒玩兩天,待會我和笑姐姐就先上升龍崖給卜前輩送個信,請她老人家放心。”
紅花禪師道:“如此甚好,見著賢侄女,煩姑娘替我問候一聲,貧僧就此別過諸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