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傾城這一輩子沒有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可這唯一一次做事卻是這般收場,初次領兵出戰結果是自己家散人亡,喜歡同樣是個男人的鶴雲霄,卻連他一次的相信也得不到,如今帶兵攻打洛城卻又落得這麼一個眾叛親離的結果……好像他這些日子以來,不管做什麼都總是不得到一個好的收場……
聽他將話挑明,一時間四周那些辱罵之聲竟是蕩然無存,隻有著那些人揮動兵器發狠而上的叫喊聲響,知道這些人現在全都想取自己性命,對他們,項傾城也不再手下留情,手裏的長矛對著這些人影,幾乎是沒有半點遲疑的便直取要害。
轟隆隆的爆炸之聲,以包裹之態已不足十丈之遠,錯眸間,已經可以看見那近在咫尺的煙火平地炸開,碎石亂舞,連那房屋被這股氣流波及的搖搖欲墜。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個地方,一會這爆炸波及過來,他能逃的幾率又是多少?
不知道,這會子被這些人纏住,他沒有時間去多想別的,也不知是不是運功過甚還是什麼原因,整個身子卻是開始出現了發軟的情況,竟就有種想要躺下不在動作的欲念,漠雪似乎也感覺到主人的異常,抬高的腿對著四周的人影就是一番狠狠的踢踹,口中同時憤怒的嘶吼,好像是在說著不許傷害主人似的……
湧上的士兵在吃了漠雪了兩個悶虧之後,一個眼神交際,最後卻是全將這矛頭對準了漠雪的身子,項傾城眼看著情況不對,才剛飛身下了馬背,霎時竟聽得漠雪那尖銳的嘶鳴聲響,兀然扭頭看去,隻瞧見那數把長矛全都被人狠狠紮在漠雪的身上,紅色的鮮血從傷口處嘩嘩流淌下來。
“漠雪!”這樣的鏡頭一瞬間就叫項傾城繃緊了自己的心口,然而他才剛剛開來了口,漠雪叫著竟硬是胡亂掙紮,逼得這些士兵收了兵刃,血液噴灑出來,濃濃的鐵鹽氣息彌漫在空氣裏麵,直刺激著項傾城的大腦。
扭頭看著項傾城的方向,漠雪口中噴出的白氣越來越多,可它依舊還是撒開了蹄子,直朝著項傾城的方向奔去,身上流淌出來的血,隨著它的動作而濺得一地都是,可漠雪的步子才剛來到項傾城的跟前,卻是整個一傾,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項傾城站在原地,一時間似乎有些愣住,垂了眸子,隻瞧見這漠雪倒下的身影,鳴叫著居然還想要在站起來,可傷勢太重,流血太多,這一會再一次跌落地上之後,卻再也沒有力氣再爬起來,隻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噴著白氣,睜著的眼,一直看著項傾城,片刻後那眼眸中竟是顯了晶瑩的液體,沿著眼角滑落而下,而漠雪這時亦是完全的沒了動靜……
感情這樣的東西並不是隻有人才有,世間萬物皆有屬於自己的感情,而每一份感情都有他自己的表達方式,即便漠雪隻是一匹馬,它依舊還是有些自己的感情,若不然又如何遠從蜀國追到南晉,且一直跟在項傾城身邊呢……如若漠雪能夠口吐人言,或許這一刻它會對項傾城說:對不起……不能陪你直到最後……
眼看著漠雪倒下完全了沒了動靜,隻一個眨眼項傾城便眼中氤氳起來的霧氣,模糊了雙眼。眼看著項傾城被這漠雪的死分了心神,殘餘下來的五名士兵相互對看一眼,眼中都不約而同的閃過了一個信息,而後卻是同時抓了手裏的長矛,隨著一聲呐喊,就狠狠的朝著項傾城的方向紮去。
被霧氣迷蒙的雙眼,心裏還在想漠雪,此時對於那五名士兵的攻擊,項傾城的反應卻是慢了一拍,待他抬眸之時,看見的卻是那高高舉起的長矛,竟是有種要紮入眼中的錯覺。
咻——!
同一時間,耳邊隻聽得那箭矢飛來的聲響,項傾城還未反應過來,眼前那拿了兵刃,欲紮向自己的士兵,卻是被人一箭直接穿了胸膛,餘下四人被這情況驚住,赫然扭頭一看,隻見得,城門方向,那人騎著棕色大馬狂奔而來,一身的戰衣墨紅如血,身上的鱗片在陽剛底下閃著刺眼的光芒,渾身的狂佞之氣,透著幾許藐視之態,那雙碧藍的眸,在看清楚項傾城平安無事之後,更顯沉凝。
城門是什麼時候被打開了?
不知道,這裏廝殺的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那邊的動靜。
眼看著那來人是誰,這最後的四人神色一慌,一時間卻是放下了手裏的兵刃楞在原地,就這麼看著那人策馬而來,直徑奔到項傾城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