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拾起他耳邊一縷碎發，他身子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知為何，這樣的小雉會讓我有些心疼。
我收起目光，怕他看見般縮進他的懷中，輕聲道“小雉，我還不想睡覺，不若你吹個曲子吧。”
須臾間，小雉將雙手抽出，我還是輕伏在他懷中沒有動，隻見他反手一旋，一隻通體瑩紫的玉笛便握於他手中，笛聲驟起，清越飛揚，幾聲歡快婉轉瞬間將我的睡意打消。
我坐起身細細看著那閉目吹笛的麵龐，耳邊悠揚忽高忽低，心中思量卻時明時暗，這張麵孔我看了三百多年，今天卻似與以往都有所不同。而這笛聲，聽了這許多年，卻也是頭一遭感到有些許空泛孤零，像是少了些什麼。
小雉慢慢睜開了眼，眼中光華流轉，我驀地一怔，一道清涼劃過頰邊，笛聲戛然而止，小雉定定望著我，眼中似有幾絲希翼又有幾分恐懼，我不解得回望著他，隻一瞬，他眼中便又回複了平靜，他用手輕輕擦拭我的麵頰，我方才發現自己原是哭了，真是莫名其妙。
“小妖，你可想回昭華山？”小雉將玉笛收起。
“誒？老白已經告訴你他兩天後會帶我回去了？”
“那你呢？想回去嗎？”
“這個”，我想到卓刹的傷，又想到那個玉鶴，後又想到那個柔柔，覺得回去待些日子也未嚐不可，便點頭道“出來好多天了，也有點想昭華山了。”
“如果我不回去，你還要回去嗎？”小雉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問了一句。
“你不回去？”我不解道，“什麼叫你不回去？難道你晚上也不回昭華山了嗎？”
“恩”，小雉點頭道“如果我晚上都不回去了，你還要回去嗎？”
“為什麼？”我瞪著眼睛問道“為什麼不回去了？”
“……這裏有些事很忙，我抽不出空回去”，小雉坐起身，鄭重的看著我道。
我心中也在思量，看來趕的時間不對，倘若晚兩天待小雉的事情忙完，若能和我與老白一起回去自然是最好，偏偏卓刹的病等不及，如此，隻有我跟老白在昭華山的話，不曉得他又會怎麼欺負我，可是事到如今，我總不能丟下卓刹的傷不管，再者那個玉鶴在一旁，我也著實有些擔心，也罷，大不了忍幾天老白，又不會怎樣，屆時卓刹的傷好了，有老白在玉鶴也傷不到我，等小雉忙完這一段便又可和從前一般，我們三個在昭華山快快樂樂的生活。
想到此，我笑著點頭道“無妨的，小雉你若有事，便先忙你的好了，左右有老白和我在一起，我不會有事，我會在昭華山等你回來的。”
小雉聽我說完後，輕聲歎了口氣，又將我摟在了懷裏，久久未曾放開。
他的懷抱當真很溫暖，我暈暈乎乎的又有些昏昏欲睡。
許久，我似夢見周公拄了根拐杖躬身背對著我歎氣道“便是以後都見不到我，你也要回去？”
我在夢裏打了個哆嗦，翻身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