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天,歎了口氣,原來已到了飯點,難怪從方才起我胸腔子裏就一陣一陣的發空,許是餓了。不由的想起上回卓刹帶我吃的那掛爐山雞。隨手拽了個人打聽了一下,便奔著那樓子去了。
我興衝衝的尋到了那樓,又興衝衝的進了樓,大廳之中一片喧囂,一桌桌都圍坐著食客,喝酒談天,好不興致,我頓時又覺胸內空空,忙問小夥計可有安靜些的地方,於是便被領進了三樓一間格外雅致的小座,我吩咐那小夥計隨便上些吃食,隻是重點強調了一下掛爐山雞,小夥計便伶俐的退了出去。
揀了靠窗的一張木椅坐下,一陣小風忽忽悠悠從窗外飄了進來,無端端又飄來了一陣空空感。
我瞅著桌上的一筒竹筷子怔愣出神,小夥計不一會便將菜色上齊,堆著張笑臉問我可要上壺好酒,我點了點頭。
小夥計辦事利索,一壺陳年雲門春不消片刻便溫好上了桌。
我拎起一隻酒杯,慢慢蓄上,放在鼻下嗅了嗅。
不曉得酒究竟是個什麼滋味,想著那卓刹搖頭晃腦甚是滋潤的模樣,我一仰頭,一杯酒便下了肚,咂了咂嘴,心道酒也不過如此,甘冽的緊,卻也沒甚意趣。
想著方才樓下一桌桌三五成群的食客,我不禁又想到其實和那昊胥吃上一頓午膳再拜別也不遲。
就這樣,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那掛爐山雞也失了那日的美味。
出了樓,我又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大街小巷之中,時而觀觀賣藝的,時而看看耍猴的,走的累了,便找處小茶棚,要碗清茶,聽旁邊三五個人閑磕牙。一下午渾渾噩噩,直至日垂西山,我方慢悠悠從懷中掏出那個瓷瓶,放在手心掂了掂。
其實瓶中有這麼多粒,一粒兩日的話,我就算與那昊胥多耗上幾日也是無妨的。
卓刹也不知在哪裏,我滿大街逛了一下午,也沒見到他來尋我。此刻我望著麵前那個客棧,寬慰自己道,也許今晚上卓刹還會來這裏找我,便硬著頭皮進了去。
其實我也不曉得為何我吃完藥後,逛著逛著便又逛到了這家客棧前。
甫一進店,我便不由自主向二樓走廊上瞅,小二還是昨日那般殷勤,問我打尖還是住店,我道了句住店,他便領著我往二樓上走。
我心裏驀地收了緊,隨在他的身後,路過昨日昊胥住的屋子時,我豎著耳朵細細聽了聽,裏麵沒有人,又是一陣空落襲來。
我木呆呆的隨著那小二進了另一間房,小二道了句“爺有什麼吩咐隻管招呼小的便是。”便被我揮手退下了。
我坐在床邊入定了少許,覺得屋內有些憋悶,走至窗前,隨手推開雕花木窗,眼前正是這客棧的後院,幾顆高大的梧桐正蕩著秋葉,我斂眉眯了眯眼,嘴角爬上一縷難以辨識的微笑。
院中石桌旁,一人正提壺飲酒。
一旁立著個小書童,正皺著眉數落道“雲鄲不過一會沒在,殿下怎麼就讓公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