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5年12月,布拉得萊開始在倫敦郊外莫利紐克斯家中對天龍座γ星進行視差測量。因為這顆星在當地中天時幾乎橫過天頂,所以他把7.3米長的望遠鏡豎直安裝,以便仔細地測定這顆星的位置變化。
果然,時間不到1個月,布拉得萊就看到了這顆星的位置出現偏移。通過連續1年的觀測,他又發現它圍繞著一個中心移動位置,1年後回複原位,在天上畫了一個極小的橢圓,橢圓的長軸,也就是這顆星的最大偏移量,大約是40角秒。
這就是恒星的周年視差嗎?不!布拉得萊畢竟是一位曾經拒絕英國女王恩賜、態度嚴肅認真的科學家,他仔細分析了自己的觀測成果,發現同原來的視差值相比,40角秒的偏移量太大了,看來不大可能是恒星的視差。更成問題的是,它位移的方向也同恒星周年視差位移的方向不一致,因為恒星周年視差是由地球環繞太陽運動引起的,所以它的位置偏移規律應該是春季偏東,夏季偏北,秋季偏西,冬季偏南。可是實際測得的位移地是春季偏南,夏季偏東,秋季偏北,冬季偏西,整整遲了一個季度或相差整整90度。比方說,恒星視差的偏移本來應該是在每年的12月份最偏南,可實際測得的結果卻是一個季度以後的3月份最偏南。
一次觀測可能還不能說明問題,布拉得萊又於1727年在旺斯蒂德用另一架望遠鏡觀測了不同方向的其他幾顆恒星,結果發現它們也在作同樣的位移,而且位移的規律也同天龍座γ星一樣。這就奇了,一方麵表明它是我們觀測恒星時看到的一種共有的現象,另一方麵又肯定它不是恒星的視差位移,那它是什麼呢?直到1728年,布拉得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布拉得萊有一次乘船時發現桅杆上的旗幟改變了飄動的方向,他以為是風向改變了,可船員卻說,風向沒有變,隻是遊輪拐彎改變了航向。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布拉得萊一下子若有所悟:看來運動著的船上的旗並不是簡單地隨風飄揚,它的飄動方向還與船隻航行的方向和速度有關,應該是風速和航速合成的結果。他還聯想到這種運動合成的情況應該隨處可見,比如,無風時雨點垂直下落,人靜止站在雨中,隻要豎直地撐起雨傘就能把雨點擋住,但如果人撐著雨傘在雨中走路,雨點就會斜著落到人身上,隻有將雨傘稍稍地向前傾斜才不至於被雨淋濕,而且人走得越快,雨點落在人體的傾斜程度也越大,擋雨的雨傘必須向前傾斜得越厲害。
2002年3月3日,“哈勃”太空望遠鏡被固定到美國航天飛機“哥倫比亞”號的載貨艙內。
布拉得萊由此得到啟示,找到了對他3年來觀測恒星周年視差所得結果的正確解釋:如同人撐著雨傘在雨中行走一樣,光從恒星以一定的速度落向地球,地球又以一定的速度繞著太陽公轉,這時望遠鏡的鏡筒就像雨傘一樣,必須朝著地球運動的方向稍微傾斜一個角度,才能使星光筆直地進入鏡筒被觀測者看到,也就是說,正是由於地球在運動,觀測者通過天體發現的光所看到的天體的方向,並不是它真實的方向,而是幾萬、幾十萬、幾千萬年以前的方向,是地球運動的速度和來自天體的光的速度合成的方向。布拉得萊把這兩個方向差(以角度表示)稱做光行差。
接著,布拉得萊通過計算(光的速度和地球繞日運動的速度都是已知的),求得光行差常數是20.5角秒,與現在測得的光行差常數20.49552角秒幾乎相等,這就證明,他所測得的確實不是恒星的視差位移,而是它的光行差位移。1728年,布拉得萊在給哈雷的一封長信中向英國皇家學會報告了這一發現。